“紅……紅姑?!”,看見居然是紅姑娘,陳玉樓著實(shí)吃了一驚,隨后覺得百感交集。
上輩子里,他和紅姑娘就像親兄妹一般,雖然人在江湖,陳玉樓和很多人拜過把子,但這里面有多少真心,實(shí)在很難說。
陳玉樓真正把他們當(dāng)成自家兄弟姐妹的,大概也只有昆侖和紅姑娘。在這輩子,陳玉樓也特地去尋找過她幾次,但都無果,他也只好先把此事暫時放下,沒想到,居然在張子軒這里看見了她。
“喲,是陳掌柜來了,好賢弟,快請進(jìn)?!保瑥堊榆幧泶┮簧砼荷L衫,手執(zhí)折扇,倒顯得他氣質(zhì)儒雅,并沒有軍人那種英姿颯爽的氣質(zhì),反倒像一個文弱的書生。
陳玉樓一向討厭這人假惺惺的客套,內(nèi)心不免一陣煩厭,本想轉(zhuǎn)身就走,但看見紅姑娘之后,他感覺不能就這樣拂袖而去,還是得先搞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最好能把紅姑娘一起帶走,不能把人留在張子軒這個神經(jīng)病的身邊。
打定了主意,陳玉樓假笑了幾聲,也跟著張子軒入了屋。紅姑娘一直低眉順眼地跟在張子軒身后,一語未發(fā)。
“紅姑,你去做幾個清爽的小菜,今天我和陳掌柜好好喝一杯,下去吧?!?/p>
進(jìn)了屋,仆人上了香茶,張子軒對著紅姑娘擺了擺手,紅姑娘應(yīng)了一聲便退了下去。
陳玉樓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過紅姑娘,張子軒見狀非常滿意,等人走了后,便壞笑著說,“怎么,看見從前的部下,心情如何?”
“怎么,你請柬里說擺宴,難道就只請了我一個人?”,陳玉樓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張子軒也不介意,大方承認(rèn)了。
“就是只請了陳賢弟你一人啊,你還希望有誰?還是說,沒有鷓鴣哨在,你會吃不下飯?”,張子軒似笑非笑,一如既往地挑釁著陳玉樓。
“也是,今世你們一早就相遇了,那么說起來,他也算我的賢弟了,愚兄下次也不介意把他一同請來。”,張子軒打開折扇,學(xué)著陳玉樓往日的習(xí)慣,搖了幾搖。
陳玉樓也習(xí)慣了此人的無理,于是白了他一眼,用中指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鏡。當(dāng)下也沒外人,不必做作,反而能隨性一些,所以陳玉樓也并沒有生氣。
不大一會,酒菜便上了,紅姑娘的廚藝一般,她家破人亡得早,身為江湖兒女,她有著女中豪杰的爽朗之氣,對一般女子擅長的女紅和廚藝只是略通,并不算擅長。
小蔥拌豆腐,兩道熱炒蔬菜,一道鮮筍燉雞,一道鮮炒蘑菇,還有幾個涼拌小碟,這就是全部。這一桌子菜雖然清爽,但作為貴族子弟之間互請的宴會菜式來說,卻寒酸得緊。
陳玉樓并不介意,看著這幾道小菜百感交集。前世,紅姑娘偶然也會親自下廚為他做菜,她不太擅長廚藝,但一道鮮筍燉雞卻做得極好,紅姑娘三不五時就會去采集一些剛長出來的鮮筍子,親自做給兄弟們吃。陳玉樓本人也頗為偏愛這道菜。
多少年了,現(xiàn)在終于又再吃到了這道熟悉的菜,雖然在張子軒這里,陳玉樓一向保持著警惕,從來不會敞開了吃喝,但今天,既看見昔日故人,又再次品嘗了她親手做的菜色,陳玉樓難免放開了警覺,那熟悉的味道令他覺得心安,于是吃得比平常更多,連帶那兩道熱炒蔬菜也被吃得幾乎光盤。
張子軒看著陳玉樓吃得那么歡快,用折扇掩著嘴角,陰陰地笑了。
做菜的紅姑娘并不知道,今天廚房里的調(diào)料里,被加了另外的東西。張子軒雖然沒讓她坐下來作陪,但也讓紅姑娘一直在席邊伺候著。
紅姑娘一直偷眼看著陳玉樓,這是第一次見面,但紅姑娘總覺得面前這個少年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讓一向性格清冷的她產(chǎn)生了想親近的念頭。但素不相識的,自己又是下人的身份,卻沒有開口搭話的權(quán)利,于是張子軒讓她留下伺候,紅姑娘求之不得。
陳玉樓見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正準(zhǔn)備向張子軒套套口風(fēng),明知張子軒收了紅姑娘,肯定就是為了惡心他,但既然知道紅姑娘在這,他肯定得想辦法把人接回,就算對方漫天要價,也得接著。
他預(yù)料張子軒應(yīng)該要開口索要一些過分的條件,大概還得動用卸嶺的勢力,只要不動搖卸嶺的根本,陳玉樓都打算答應(yīng)。
“條件么?肯定是有的,那就是——你!”,張子軒收起折扇,站起身來,并繞過桌子走向坐在他對面的陳玉樓,陳玉樓也在此時感覺到陣陣暈眩。
酒菜有問題!
一向都很小心,今天還是著了道兒。暈眩感越來越重,陳玉樓用手撐著桌子,卻全身乏力,怎么也沒法站起身來。
怎么辦?
此時,張子軒已經(jīng)來到眼前,手一伸,一把將人摟進(jìn)懷里,并在陳玉樓耳邊輕輕親了一口。
“你的第一次還沒有交給鷓鴣哨吧?那還不如便宜愚兄了吧?!?,他陰冷地笑了,另一只手往陳玉樓膝下一托,輕松把他打橫抱起。
“老大,您請等一下!”,紅姑娘見狀,再也站不住,明知她的身份沒有資格發(fā)言,卻沒法做到袖手旁觀,于是走前幾步,攔住了張子軒。
“你這聲老大,是叫我,還是叫他的呢?”,張子軒笑容不變,微微側(cè)身,“滾下去。”
“紅…紅姑!去…去陳家,找…花瑪…呃?!?,陳玉樓當(dāng)時已經(jīng)快陷入昏迷,只用意志力在苦苦支撐,他前世的確和紅姑娘情同兄妹,卻沒把握這輩子算是初次見面的紅姑娘會不會幫他,但只要有一線希望,他仍想試試。
張子軒在陳玉樓的穴位上一按,阻止他繼續(xù)說下去,陳玉樓徹底陷入完全的黑暗。
“陳公子,您說找誰?”,紅姑娘沒聽清那個救星的名字,仍想上前,腿上一疼,被張子軒踢翻在地。
“墨兒!找人看住了她,別讓她出門。”,張子軒開口喚人,滿意地看著紅姑娘被幾個人按倒在地,便安心地抱著陳玉樓往內(nèi)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