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臺都是一群大老爺們,突然能整潔起來那肯定是田螺姑娘來過。比如對面墻上的裂痕,記憶里它好像很久就存在,或許是在第一次踏步進這里時就開始撕裂,最后變成小半張墻都是它張牙舞爪的痕跡,每次走進這里時都在想它多久會帶著墻灰轟然倒地,碳酸鈣碎一地,大塊小塊還有許多的灰塵,除了臺上的幸運兒,其他人都逃避似的靠猜拳來決定誰來清掃。
祈禱它別在自己候場時倒下吧,單身漢的特點就是不愛主動打掃。既然能堅持?jǐn)?shù)年,這點時間又算什么?可能等自己躺在土壤里風(fēng)化它還在堅持?jǐn)U張自己的地盤,最后被大擺錘制裁,與許許多多的墻灰變?yōu)楹谏?,粘上污漬,倒在廢墟之中,再合為一體。
不知道臺上使了個什么包袱,觀眾笑得哄堂,眼鏡架在鼻梁的緣故能看見白色的灰塵被震到空中漂浮,悄悄落在墻角,日積月累成小小灰塵堆。后臺沒太多人了,這個節(jié)目下來就該和孟哥上場,他好像還在玩那什么游戲,一直以為這都是小孩兒才喜歡的,結(jié)果沒想到自己耳邊這幾天都是什么敵軍還有五秒到達(dá)戰(zhàn)場。
好在孟哥又不是真小孩,該工作的時候還是得退出游戲,要不然真得跑去借本育兒書查查孩子沉迷游戲怎么辦。
最好別讓孟哥知道這個想法,悄悄占便宜比嘴頭上來的痛快多了,他還不會還嘴,自己偷樂也挺開心,不過得憋住笑。瞧,他抽空從手機世界看了眼問,怎么了。
沒怎么。
擺擺手告訴他,他還沒收回目光,按照游戲設(shè)定估計是輸了,孟哥脾氣好,輸了什么也不會大發(fā)脾氣,他收回手機又問還有多久上臺。
快了吧。
我也不清楚,光顧著想墻灰,想轟然倒地,想以后,想游戲,時鐘就在視線范圍內(nèi)卻不清楚它移動了幾步,滑過多少個數(shù)字。孟哥靠在沙發(fā)背,合眼養(yǎng)神,眉間盡數(shù)是歲月的沉淀。
突然就想到他臺上歡脫的模樣,外面的有些說法和眼前人總重合不起來,他是什么樣,我又該是什么樣?由著外人慢慢猜測,對錯混合在一起,懶得去解釋再表現(xiàn),被人看透心底總是不舒服占大多數(shù),不過孟哥臺上真的挺好玩。
笑意來的轟轟烈烈,憋不住最后笑出氣音,他睜眼頗無奈地,沒辦法了,把問題歸結(jié)于領(lǐng)子緊了,臺上的包袱挺好。他說。
你就吹吧,你什么樣我還不清楚?
孟哥,我覺得今天拆你臺的包袱,又得被剪進各種視頻了。
臺上已經(jīng)鞠躬下臺,報幕員半只腳伸在外頭,同步和孟哥走到帷幕后方,笑嘻嘻地扯了扯人衣袖算作之前的歉意,向下場的演員點頭示意,余光看到孟哥,又看到那塊裂縫,莫名思緒飄的遠(yuǎn)了。
一切都會陪到演繹生涯的末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