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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以一支玫瑰紀(jì)念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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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雨。
林蕘緊緊地攥住心臟,她無法形容自己見到少年的那一刻到底是怎樣的感覺。
他匍匐在地面,鮮血和雨水染透了他,純凈美好的面龐上是斑駁的泥巴和污漬,他的眼神很渙散,看到她只是輕輕地垂了垂眸。
豆大的雨拼命地砸落在他的身上,他就好像感受不到一樣任由骯臟的雨水滲入他的傷口。
從這里似乎還能看到遠(yuǎn)處廟檐下的一片松林。
心臟感覺到強(qiáng)烈的沖擊,林蕘的耳邊似乎還回蕩著那位大人對她說的話。
——“今天,別救任何人?!?/p>
她愣住了,她遲疑了。
僅僅一步之遙,她邁開的腳在那一刻被地上的人用力抓住,冰涼的觸感在腳踝處蔓延開來。
“……”
她好像說了什么。
可她卻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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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p>
如同溺水的人突然浮出了水面,額角是細(xì)密的冷汗,后背全部被打濕,林蕘卻無暇顧及,猛地睜開眼,呆愣地對上了蒼白的天花板。
又是夢。
最近林蕘總會(huì)做一些很奇怪的夢。
夢里的內(nèi)容總是在醒來的那一刻就記不清了,只是每一次醒來她都如同從地獄里走了一遭似的渾身冷汗,這種狀況持續(xù)了也快有兩個(gè)星期,也不見有好轉(zhuǎn),反倒是夢越來越短,讓她漸漸地開始在半夜驚醒。
在夢的尾聲,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或者又說了什么,唯一印象深刻的便是那片松林上的寺廟。
是錯(cuò)覺嗎?她似乎在每一個(gè)夢里總能看到那個(gè)寺廟。
頭發(fā)絲黏在了臉上,林蕘伸手扒拉開,腦子里全是亂呼呼的。
注定是睡不著了。
她起身,準(zhǔn)確地從床頭柜上摸到手機(jī),發(fā)現(xiàn)有一條閔玧其的消息。
她瞇了瞇眼睛,很快就點(diǎn)開來看。
【明天記得把譜子找好,準(zhǔn)備上新課。】
林蕘愣了一下,這條信息是閔玧其在昨晚九點(diǎn)半的樣子發(fā)給她的,可她一直忙著刷直播,也就沒看到。
林蕘啊,譜子,譜子我放在哪兒來著。
她下床到書桌那里翻了翻,果然沒找到,她仔細(xì)回想著,突然靈光一現(xiàn)。
林蕘好像……好像放到阿珍哥哥的海報(bào)里了……
她連忙去翻,果然從新出的海報(bào)旁邊找到了譜子。
林蕘阿珍哥哥真好看。
本來是在找譜子,卻還是一不小心再次被阿珍哥哥的美貌吸引住了,之前的噩夢給予的不適感也消散了很多。
林蕘再次感嘆著,手機(jī)鈴聲突然就響了起來。
她愣了一下。
誰這半夜三更地給她打電話?
來電顯示也是“未知號(hào)碼”。
林蕘想也沒想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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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的金泰亨也做了一個(gè)夢。
他聽到有很多的人在說話,很吵,似乎還能看到四周火燭的燈光。
他就站在一個(gè)臺(tái)下,看著一個(gè)女人被用鎖鏈綁在了木樁上,素白的裙衫上全是血漬,從遠(yuǎn)處看就像是紅絲絨的布料一樣。
她很是驚恐,那是即將面對死亡的無限的像是黑洞般的恐懼。
她很想逃,卻被捆住了,她拼命掙扎,吼破了喉嚨,歇斯底里地在喊著什么。
他清晰地感受到那個(gè)女人的恐懼,卻看不清她的面容。
他瞇了瞇眼睛,眼前的火光亮得嚇人,他很想看清楚一些。
“大人,救救我??!!”
那女人重復(fù)地喊著這句話。
夢的最后,那女人終于與他對視了,及時(shí)面容依舊看不真切,金泰亨卻分明從雙好看的眼里分辨出了極致的怨恨和驚懼,以及——
那可笑的不可置信。
他聽見他自己在對她說——
“死到臨頭你還是在喊他。”
“可他終究護(hù)不了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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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泰亨很平靜地睜開了眼,“嘀嗒”一聲,有水濺在了他的臉上,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在漆黑的夜里看到漏水的屋頂。
潮濕的氣味在空中蔓延,貧民窟里那種混雜著松節(jié)油惡臭很是刺鼻。
他面無表情地咧了咧嘴角。
夢里的畫面他還記得很清楚,可是他卻并不在意,就在這硬邦邦的木板上躺了好一會(huì)兒,金泰亨突然眨了眨眼睛。
想她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睛里終于有了些許流光溢彩的神色。
“小蕘……”
他伸手在空中抓了一下,雖然什么也沒抓到,他卻輕笑了一聲。
他聽見自己胸膛傳來噗通噗通的心跳聲,于是拿起了那個(gè)很久都沒用過的小磚機(jī)。
很快,電話被掛斷了。
可他卻好像是意料之中一樣,揉了揉干枯雜亂的頭發(fā),眼神清明卻帶了迷蒙的色彩。
他癡癡地笑了起來,就好像電話接通了似的,他愉悅的表情看起來十分自然。
“小蕘,泰亨想你了?!?/p>
直到屏幕熄滅,他還重復(fù)著那一句。
“小蕘,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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