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凌紅著眼眶走了過去,抽咽道:“我敬你,因為你是我爺爺。我一直以為是魏無羨害了我爹,我娘,恨他整整十幾年。可我從沒想到真相是這樣的,為了自己,為了私心,已我爹娘為棋,把罪名扣在我大舅舅身上……蘭陵金氏有你這樣的人,真是,恥辱!”
金光善聽了此話,低著頭,細想自己的所做所為,最后怎樣,得到了什么。抬起頭瞪向金光瑤,是他,如果沒有帶他進來,我也不會因為丑事而死被世人掛在嘴邊
金子軒默默把金光瑤護在身后:“最后一次叫你父親了。請,金老宗主好好認知自己的罪行。不要怪罪別人,那是你咎由自??!”
【魏無羨放下陳情,回頭望去。只見一人坐在另一條屋脊上,橫琴于前,一襲雪白的衣衫在黑夜中有些刺目。
魏無羨冷聲道:“啊,藍湛?!?/p>
打完招呼過后,他又將笛子舉到唇邊,道:“從前你就該知道了,清心音對我沒用!”
藍忘機翻琴上背,改為抽出避塵,直沖陳情襲去,要斬斷這支催生出魔音的鬼笛。魏無羨旋身一錯,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我就知道,終有一天咱們要這樣真刀實槍地殺一場。橫豎你從來都看我不順眼,來啊!”
聽了這句話,藍忘機的動作頓了頓,道:“魏嬰!”
這一聲雖然是喝出來的,可是,換了任何一個清醒的人來聽,都會聽出來,藍忘機的聲音分明在顫抖。然而,魏無羨此刻已經(jīng)失去判斷能力了。他已然半是瘋狂,半神智不清,一切惡意都被他無限放大,只覺得世界上所有人都恨他,他也恨所有人。誰來都不怕,誰來都一樣,也不過如此。
忽然,在一片廝殺聲中,魏無羨聽到了一個細微的聲音。
那聲音在喊:“阿羨!”
這個聲音猶如一盆冷水,將他心頭狂飆的邪火澆了個透心涼。
江厭離?
她是什么時候來了誓師大會的?!】
虞夫人:“阿離,你怎么那么蠢啊” 江厭離:“阿娘,阿羨是我弟弟。我已經(jīng)有十幾年沒見到他了,我不想看到他那弱小脆弱的心,被眾人所擊破。我想去保護他”
江楓眠:“好了,三娘。我們死后,沒了我們就沒有人護著阿澄和阿羨了,阿離長大了,會保護弟弟了”
江厭離:“謝謝,阿爹。不過,弟弟們不用姐姐保護了,有人保護了”
藏色散人:“我兒啊,是有多恨這個世界,才會恨所有人,恨到分不清你丈夫的關(guān)心啊!”
魏長澤:“藏色,阿嬰那時候還沒開翹”
青衡君:“曦臣,忘機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夫人。莫像爹一樣”
藍曦臣/藍忘機:“是”
藍夫人:青衡你才不會丟下我的,只是家中長老抗議罷了……
【魏無羨登時魂飛魄散,顧不上再和藍忘機相斗,放下陳情:“師姐?!”
江澄也聽到了這個聲音,剎那間臉色煞白,道:“姐?姐!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魏無羨跳下了炎陽烈焰殿的屋脊,和江澄一樣聲嘶力竭地大喊:“師姐?師姐?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我看不到你!”
他顧不得數(shù)道沖他逼來的刀光劍影,在混亂的人群之中一邊掌劈拳打,一邊急急奔走,忽然,看到江厭離白色的身影被淹沒在人群之后,魏無羨奮力地撥開擋路之人,艱難前行。他們之間還隔著不少距離,隔著無數(shù)人,一時半會兒魏無羨根本沖不過去,江澄也沖不過去。更糟的是,恰在此時,兩人都忽然發(fā)覺,江厭離身后,搖搖晃晃地站起了一具兇尸。
那兇尸軀體腐爛了一半,手中拖著一把生銹的長劍,正在朝江厭離靠近。
看到這令人肝膽俱裂的一幕,魏無羨厲聲喝道:“滾開!給我滾開!別碰她!”
江澄也咆哮道:“讓它滾!”
他擲出了三毒,紫色的劍光沖那具兇尸飛去,然而,劍光在半路就被其他修士的劍光干擾了,偏離了方向。魏無羨心神越紊亂,控制能力就越差,那具兇尸無視他的指令,反而揚起了手中長劍,朝江厭離劈去!
魏無羨瘋了,邊沖邊喊道:“停下來,停下來,給我停下來!”
現(xiàn)在人人都在忙著對付自己身邊糾纏的兇尸,根本沒有誰還有心思注意別人是不是危在旦夕。那具兇尸一劍劈下,劃開了江厭離的背部!
江厭離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那兇尸站在她背后,繼續(xù)揚起了長劍。正在這時,一道劍光削飛了它的半個身軀!
藍忘機落在廣場之上,順手接過回召的避塵,魏無羨和江澄這才沖了過去,連感謝都顧不上對藍忘機說。江澄搶先抱起江厭離,藍忘機則截住了魏無羨,抓住他的衣領(lǐng),提到面前,厲聲道:“魏嬰!停止催動尸群!”】
“如果不是你和你們!我大舅舅會情緒不穩(wěn)嗎!”金凌怒指金光善和仙門修士,漲紅了臉,胸口起伏,氣得鼓著臉
藍思追連忙安撫金凌
……
【江澄探她脈搏的手顫抖著抽了回來,松了一口氣,忽然沖著魏無羨的臉就是一拳,喝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說你能控制住的嗎?你不是說沒問題的嗎?!”
魏無羨跌坐在地上,茫然道:“……我也不知道?!?/p>
他絕望地道:“……我控制不住、我控制不住啊……”
這時,江厭離動了一下,江澄緊緊抱著她,語無倫次道:“姐姐!沒事!沒事,你怎么樣?還好,只是劃了一劍,還好,我馬上帶你下去……”
他說著便要把江厭離抱起來,江厭離卻忽然道:“……阿羨?!?/p>
魏無羨打了一個哆嗦,忙道:“師姐,我……我在這里?!?/p>
江厭離緩緩睜開那雙漆黑的眸子,魏無羨心中一陣恐慌。
江厭離勉力道:“……阿羨。你之前……怎么跑的那么快……我都沒來得及看你一眼,和你說一句話……”
聽著聽著,魏無羨的心砰砰狂跳。
他還是不敢面對江厭離的臉,尤其是此時此刻,這張臉和當(dāng)時的金子軒一樣,沾滿了塵土和鮮血。
他更不敢聽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江厭離道:“我……是來跟你說……”
說什么?
沒關(guān)系?
我不恨你?
什么事都沒有?
不怪你殺了金子軒?
不可能。
但是完全與之相反的話,她也說不出來?! ∷?,她也不知道,此情此景,還能對魏無羨說什么。
可是,她心中就是覺得,她一定要來見這個弟弟一面。
嘆了一口氣,江厭離道:“阿羨,你……你先停下吧。別再,別再……”
魏無羨忙道:“好,我停下?!?/p>
他拿起陳情,放到唇邊,低著頭吹奏起來。他費了極大精力才穩(wěn)住心神,這次,兇尸們終于不再無視他的命令了,一只一只,喉嚨里發(fā)出咕咕怪聲,像是在抱怨一般,緩緩伏了下來。】
江厭離:“阿羨,師姐只想說。我不怪你,從小到大,無論你做什么,干了什么,師姐能夠理解你是有出于原因。溫情一脈對我們有恩,你是出于阿澄是宗主,身為宗主因為溫家做了讓世人厭惡之事,卻不能護溫情一脈,你才會選擇判離江家,替阿澄護著他們。子軒的死,我也不怪你。我知道現(xiàn)在無論說什么,也沒用了”
金子軒:“阿離,我死不關(guān)魏無羨。即使不這樣,金老宗主一定會再設(shè)一個將我倆成為壓倒魏無羨的籌碼!”
溫月:“以人為棋,卻最終敗了,只輸在籌碼沒備齊”
聶懷桑搖了搖扇子,贊同的點點頭:比我差得太遠了
薛洋:“感覺還是那個一問三不知厲害”
金光瑤看向聶懷桑,聶懷桑立馬躲在自己大哥身后: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金光善頂著鼻青臉腫,他還不知道有更大的驚喜,啊不,驚嚇等著他
【突然,江厭離雙目一睜,雙手不知從哪里爆發(fā)出一陣大力,將魏無羨一推!
魏無羨被她這一推推得又摔倒了地上,再抬起頭時,就見一柄明晃晃的長劍,刺穿了她的喉嚨。
握著劍的那名少年,正是剛才撲到那射箭人身上痛哭的年輕修士。他還在哇哇大哭,淚眼朦朧地道:“魏賊!這一劍代我哥還給你!”
魏無羨坐在臟兮兮的地面上,不敢置信地看著頭已經(jīng)歪下去、喉嚨汩汩冒出大量鮮血的江厭離。
他剛才還在等著她說話,仿佛是對他下達最后的宣判。
江澄也是愣愣的,還抱著姐姐的身體,全然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半晌,魏無羨才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藍忘機一劍刺出,猛地回頭。
那名少年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錯手殺錯了人,拔出長劍,帶出一串血淋淋的血花,恐慌地連連后退,邊退邊道:“……不是,不是我,不是……我是要殺魏無羨,我是要給我哥報仇……是她自己撲上來的!”
魏無羨倏地閃到他身前,掐住了他的脖子,姚宗主揮劍喝道:“邪魔,放開他!”
藍忘機什么風(fēng)度儀態(tài)也顧不上了。
他推開一個又一個的擋路之人,朝魏無羨的方向奔去。然而,還沒奔到一半的距離,魏無羨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徒手捏斷了這名少年的喉骨。
一名白發(fā)蒼蒼的家主怒道:“你!你——當(dāng)初累死江楓眠夫婦,如今又累死你師姐,你咎由自取,還敢遷怒別人!不知回頭,反而繼續(xù)殺傷人命。魏無羨,你——罪無可??!”】
仙門小輩:“原來真的不是魏前輩!”?!拔呵拜吅每蓱z”?!安皇撬傻?,卻總是被人甩鍋在身”
虞夫人氣得想把屏幕里那個人劈成兩半,看到魏無羨已經(jīng)把他殺了,心情好多了。又看到這個家主為虎作倀的模樣,又想把他劈成四半
藏色散人擦著佩劍,笑了起來,與成了夷陵老祖的魏無羨有一絲絲對比
【可是,再多的謾罵和斥責(zé),此時的魏無羨也聽不到了。
仿佛被另外一個靈魂支配著,他伸出雙手,從袖中取出了兩樣?xùn)|西,在所有人面前,把它們拼到了一起。
那兩樣?xùn)|西一半上,一半下,合為一體,發(fā)出一聲森然的鏗鏘厲響。
魏無羨將它托在掌心,高高舉了起來。
陰虎符!】
聶夫人:“看起來藍二小夫人已經(jīng)認為眾人恨他恨之入骨,他也恨世人,恨到動用陰虎符了”
陰虎符,射日之征見過他用了一次,傳言也傳魏無羨用了兩次,當(dāng)年血洗不夜天成了仙門修士的噩夢。現(xiàn)在重溫,就仿佛身處此地
【尸群亂舞,血流成河,怨氣橫飛,此時正是血洗不夜天城真正的開始。魏無羨沒了剛剛生氣的樣子,毫無表情,眼角殘留著眼淚。身體搖搖欲墜,眾人都在抗敵,沒有注意到魏無羨正在離開
藍忘機見后迅速御劍,一手攬住魏無羨,把他橫抱起來,離開了不夜天。藍曦臣看到后,嘆了一口氣
夷陵亂葬崗,藍忘機抱著魏無羨,避塵回鞘。藍忘機撐著身體,找到一個荒洞,迅速走了進去。把魏無羨放在石頭上,自己坐在他身邊,一手扶住他,讓魏無羨的頭抬在自己肩上,另一手握著他的手,手心泛起藍光
為什么,靈力沒有融入魏嬰的金丹?難道?不可能,絕對不會的
“魏嬰,你聽得到嗎?我是藍湛,藍忘機”
魏無羨雙眼無神,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無生氣:誰?誰在說話?好吵!吵死了!能不能安靜點?
“滾”
“魏嬰,跟我回姑蘇好不好?你送我的兔子,我有好好養(yǎng)著。你最愛喝的天子笑,我藏在屋里了”
“滾”
“魏嬰,不要修鬼道了,好不好?”
“滾”
“魏嬰,如果當(dāng)初我強硬些,帶你回姑蘇,也不會出現(xiàn)這些。魏嬰,跟我走好不好?”
“滾”
藍忘機帶著沙啞的聲音,不放棄的繼續(xù)說
“魏嬰,我心悅你啊”
“滾”
山洞外冒進一群老者,為首是藍啟仁和藍曦臣。藍啟仁怒氣沖沖道:“忘機,你在干嘛!”
藍忘機抽出避塵,劍塵對著來者,把魏無羨護在身后:“叔父,就是這樣”
藍啟仁:“忘機,為了他值得嗎?”
“值得……叔父,回去,我自會領(lǐng)罰!”藍忘機直接用自身不剩多少的靈力與平時對待自己,看好自己的三十三位長老對打。
不知那來的力氣直接把三十三位長老打成重傷。抱起魏無羨跑了出去】
藍忘機低下頭,輕輕用手指描繪了一下魏無羨的臉,眼睛……。對不起,沒能保護好你。以后你做什么,我?guī)湍恪R院笙胍腋墒裁?,我就干什么?/p>
藍忘機最后輕輕捏了一下魏無羨的臉
藏色散人:“兒?。∧阍趺淳筒荒芙o娘長點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