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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團活動后,就是放學時間。實驗一中并不強制要求自習,但放學后的教室依然會敞開,隨時歡迎學生來上自習。
時羽作為三好學生,失去了棋館這個自習室后,經(jīng)常會三不五時地,去空教室報道。反正學校離家不遠。
時羽收拾完東西起身,正準備離開。
一道外力如同鐵鎖,觸上她纖細的手腕,禁錮住她的去向。
俞亮我有話要對你說。
圍棋社的社員,還沒有完全離開,周圍人已偷偷投來好戲的目光。俞亮并不在乎,來自他人的眼光。
時羽改天再說吧。我朋友還在等我。
相反,時羽覺得,自己跟他沒什么話說。
俞亮那就麻煩你朋友多等一會。
俞亮是個清秀漂亮的美少年,白凈秀氣的長相,恰到好處的寡言,文雅有禮的談吐,常給人一種無害而溫柔的呆萌感覺。會讓人覺得,他很好欺負,很好拿捏。
但他的內(nèi)里性格,卻是說一不二,極其執(zhí)拗。認定了一件事,就會認定到底,非做不可,旁人怎么勸都沒用。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不撞南墻誓不回頭。
他為了與時光的一盤棋,就能放棄定段考試,忍受國外六年學棋的寂寞。
他為了與時羽完成,那個被中斷的七日之約,長達六年的時間里,他從未放棄過對她的尋找。盡管圍棋館里很多人在勸他,說她可能搬走了、可能出國留學了、可能不記得他了。
六年里,那么多個日日夜夜,那么多的困難和質(zhì)疑擺在面前,他都從未有過,半分放棄的念頭。
如今她就站在他面前,他怎么可能,就這么放她離開。
俞亮拉著她,一路往教室外走去。對她手腕間的掙扎,置若罔聞。
九月的天氣,秋高氣爽,空氣中滿是桂花的清香,混合著淡淡的草木氣息。
放學后的教室,隨著人煙消散,恢復了空曠的寂靜。燦爛的夕陽,懸掛在西垂的落幕,像是鋪了一層金色的地毯。
他身形筆直,踏在燙金色的地面,一步一行間,光影將他清瘦的身影拉得很長。
他拉著她,來到長廊外,郁郁蔥蔥的梧桐樹下。
“我想就這樣牽著你的手不放開,愛能不能夠永遠單純沒有悲哀……”
鈴聲里周杰倫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清新動人的旋律,因為歌詞的不合時宜,讓此刻的氛圍更加尷尬。
時羽手忙腳亂地摁住電話。
時羽莫曉?
莫曉小羽,抱歉我不能陪你一起自習了。繪畫比賽馬上就要開始,這段時間,我們需要留在畫室里集訓。
時羽啊?你已經(jīng)等我很久了?好啦,你別再催了,我馬上過來。
莫曉小羽,你說什么?
俞亮靜靜地注視著時羽,干凈柔軟的目光,有些暗淡。他走過去,從時羽手中抽過手機。
俞亮你好,我是小雨幼時的朋友。我跟她很久沒見,有很多話想說。你方便多等一會嗎?
莫曉原來是小羽的老朋友呀。我畫室里有事,不能去陪她自習。小羽就交給你了,你們慢慢聊,天黑時你記得送她回家呀。
俞亮好,我會的。
手機被抽走時,時羽已經(jīng)預感不妙。莫曉那個憨批,根本沒有弄清她的說話意圖。
俞亮掛斷電話后,用她的手機按了一串號碼。他襯衣口袋里的手機鈴聲,短暫地響了一下。
俞亮這是我的號碼。你別再忘記了。
時羽手機還我。
俞亮過一會再給你。
俞亮不傻,手機給了她,說不定她又會趁機找借口逃跑。
他抬手,撩起時羽胸前的一縷黑發(fā)。她校服胸口處的銘牌,清晰完整地露了出來。
[時羽,高二1班]
俞亮原來你的名字叫時羽。你這個騙子。
時羽一臉黑人問號,她怎么就是個騙子了?
俞亮害我找得好辛苦。
那聲音就像,被遺棄的小動物。又像被負心漢拋棄的花姑娘,委屈得楚楚可憐。
聽得時羽,被一陣郁氣堵住了胸口。搞什么啊,把她說得,跟渣天渣地的負心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