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邊向靈堂走去邊對三寶吩咐道:“三寶,回去后即刻傳旨給紀(jì)綱,讓他不用再審訊奸臣榜上一眾建文遺臣了,全部以謀反定死罪就好。通知刑部,黃子澄,齊泰,皆由斬首改為凌遲處死,誅九族,其余所有罪臣直系親屬,凡成年者,皆賜死,未成年者發(fā)配邊關(guān),世代為奴。對于尚且外逃的建文遺臣,全國各地張貼告示,其若能主動回京領(lǐng)罪,處罰同普通罪臣,若是冥頑不靈,繼續(xù)潛逃,處罰形同齊黃二人”
三寶一一記下,只見朱棣停下步子,似乎有所猶豫,最終還是說道:“方孝儒罪同齊黃二人,著刑部安排,于這個月底之前將這些人全部處理干凈”
三寶跟在朱棣身邊多年,知道朱棣向來非嗜血之人,如今這樣,怕他一時悲憤之下做出決定會有所后悔,于是試探著問道:“皇上,關(guān)于方孝儒的處理,要不要和皇后娘娘商量一下?”
朱棣重新邁開步子:“不必了,如眉會理解我的”
呵,說什么方孝儒是天下讀書人的種子,他現(xiàn)在就要試試,碾碎了這顆種子,天下讀書人是否會枯竭……想至此,朱棣不禁抬頭望了望天空,晴朗的沒有一絲白云,這樣干干凈凈的天空看著多么令人舒適,他又何必要將不愿臣服者留下來礙眼呢?朱棣沒有感覺到,這一刻,他嗜血的基因得到釋放,與他的父親是多么的相似。
朱棣到了靈堂以后,看到徐輝祖的全部家人皆在此處守孝,三寶清了清嗓子喊道:“皇上駕到!”
眾人皆是一驚,看到朱棣站在門口,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將眾人包圍,即刻回轉(zhuǎn)身來伏地叩倒,卻久久沒有等到讓他們起來的聲音,只聽朱棣終于開了口:“傳朕的旨意,魏國公徐輝祖忤逆君上,禍亂朝廷,褫奪其生前身后所有封號,收回魏國公府丹書鐵券”
眾人皆是大驚失色,卻哪里敢求情,徐輝祖長子徐欽忍痛領(lǐng)旨謝恩,而徐輝祖的母親徐老夫人當(dāng)場暈倒,朱棣看著這倒在地上的老婦,心中卻無一絲憐憫,她是徐達(dá)的遺孀,但不過是妙云的繼母,又哪里算是他的長輩!于是繼續(xù)開了口:“中山王徐達(dá)之繼室,教子無方,縱子叛逆,褫奪其一品誥命夫人封號,禁足于國公府中,至死方休”
他很想連同這老婦的正室資格一同剝奪,可是她卻是徐增壽的母親,他沒辦法做的狠絕,徐欽再也忍耐不住,求起情來:“姑父,老夫人她一婦道人家,對于父親之事一無所知,還望姑父手下留情!”
說完就不住磕頭,很快額頭便一片血跡,他沒有稱呼他皇上,而是斗膽叫了姑父,就是希望朱棣能念在他姑姑的情分上,可是朱棣心意已決,再也沒有人可以用感情綁架他了,只是淡淡回應(yīng)道:“朕已經(jīng)手下留情了,朕希望你不會如同你的父親一樣糊涂,朕仍賜你國公封號,皆念在中山王不可無承繼者,望你能安分守己,莫要再讓朕失望了。”
徐欽聞言痛哭流涕,不敢再有所言語,而眾人皆未注意到,在這一片哀幕之中,有一抹灰色的身影悄悄隱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