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到塵封多年的大名,沉香肩膀一顫,點頭默認。
楊戩雖然已經(jīng)猜到,但見沉香親自承認,他還是頓覺五雷轟頂,怒不可遏,幾步搶上前來,作勢要捉沉香手腕。沉香身體大不如前,現(xiàn)下又正憂心忡忡,本能地閃躲幾下,卻還是被楊戩輕而易舉地劈手拿住手腕,手指狠狠扣上脈門。
沉香方覺心驚,便有幾股霸道的真氣被強硬地灌入沉香體內(nèi),橫沖直撞,五臟六腑奇經(jīng)八脈被襲,劇烈的刺痛立刻擴散到全身。一瞬間,沉香臉上血色褪盡,慘白如霜,冷汗汨汨,呼吸變得急促而粗重,再無力支撐自己只能任由右膝跌扣在地上,但是他沒有吭聲,只在齒間唇上留下一絲殷紅,如果說這就是楊戩對于他欺瞞的懲罰的話,那他便甘心受了。
將狂亂暴躁的真氣平復,緩緩收于體內(nèi),楊戩本已洶涌的心海更被激起了驚濤駭浪,若是之前楊戩還可以心存僥幸的話,那么現(xiàn)在已經(jīng)證據(jù)確鑿了,他在沉香體內(nèi)探到的和自己同源的力量明晃晃地指認,這人就是自己的親外甥無疑了。悲哀,酸楚…他怎么能夠忍受自己再待在這里哪怕一刻?他該走,于是他看也不看沉香的凄慘模樣,漠然轉身。
別走!沉香在心中喊道,直覺讓他不能就這樣放任楊戩離去,否則兩人間再也不會有任何機會了。來不及站起身來,沉香立刻下意識地伸手拉住了楊戩的衣袖,正如他們第二次相遇時,楊戩拉住了想要逃開的自己。這樣的挽留,已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他的自尊教他如何也開不了口去說懇求的話。
楊戩不耐煩地拂開了沉香的手,卻在看見了沉香眼中一閃而逝的黯然之后,有些不忍,大概也是想起了那個曲和神交的夜晚,他竟鬼使神差地停住了離開的腳步。也許他還能容忍一個解釋,沉香欠他一個理由。
“你為什么要瞞著我?”楊戩背過身去,假裝毫不在意沉香扶著桌椅從地上艱難爬起的動作。
“見鬼!”沉香撐著桌子,有些氣急敗壞,“一個仙凡所出的私生子,不容于天地的你所謂的'孽障'!多么光彩的身份!你要我一見到追殺我的人就理直氣壯地告訴他么?!”
“后來呢?你明知我不會殺你,為何還不肯告訴我?為何還要問我那些話?”
沉香被追問得心虛,那時候他雖然口中不說,但還是多多少少會貪戀楊戩的親厚,直覺告訴他,如果這秘密泄露了,所有的溫馨融洽都將不復存在,至于那些話,因為他想問,所以他就要問,他都快死了為何不問?
楊戩見他囁嚅,似是有難言之隱,于是心中失望,深吸了兩口氣,強自壓下胸中翻涌,再開口時,語氣鎮(zhèn)靜,但那隱約散發(fā)出的徹骨寒意,卻仍教人心驚:“這就是你報復我的手段嗎?哼!當真可笑!”
這話傳入沉香耳中只讓他覺得渾身冰冷,自己一腔真情竟教他如此作踐!他還不屑于將自己搭上去報復別人,若非是真心實意,情之所鐘,他怎會肯放下一身桀驁,向這人低頭?他又怎會肯學那撲火飛蛾,離經(jīng)叛道?他又怎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