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箭臺的游戲內(nèi)容沒有刻在牌子上,而是直接寫在了靶子上,生怕別人眼瞎看不到。
場地相比之前要小一些,柵欄也換成純金屬材質(zhì),頂端鑲嵌不少玻璃碎片。
“請五名玩家在游戲開始前選好自己的弓弩,在游戲開始前站在距離靶子五米外的圓形區(qū)域,射中五到十環(huán)得一分,射中一到四環(huán)得兩分,未射中靶子的得三分。
每人有五次機會,隨機殺死分?jǐn)?shù)最高的玩家。
警告!禁止毀壞游樂設(shè)施!??!”
最后一排大字刻得非常深,可見其警告程度。
至于執(zhí)行者會不會是已經(jīng)翹辮子的木偶就不得而知了。
其他幾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聚焦在戚炤和祁瀟身上,可惜兩人沒有一點這是在警告他們的忌憚,跟老大爺似的打了個哈欠。
戚炤抬眼瞥了瞥高臺上的靶子和箭,箭是十字形,上面綁著細(xì)小的刀片,在勉強透過遮擋視線照耀下微微發(fā)光,箭身是鐵材且分量不輕,正常要拿起來射中五米外的靶子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中途是否會發(fā)生意外還是未知數(shù)。
時間過去了大概五分鐘,氣氛逐漸焦躁。
萬里房的小喇叭性子最先耐不住“戚哥,要玩嗎?”
“你可以玩玩看?!?/p>
“不不不不!我是說……怎么玩……真的要……”萬里房欲言又止。
他當(dāng)然沒能力拿這么重的弓箭射靶,但就這么晾著游戲不管也有點擔(dān)心。
戚炤伸手把住牌子,轉(zhuǎn)了個身,牌子后面還有紅墨水筆寫著一行小字:
“一二三木頭人,不許說話不許動?!?/p>
幾乎所有人都忘了Dominator的提示,一二三木頭人,不許說話不許動,到底有什么用?
木頭人,真的是指玩家嗎?
戚炤先行一步,剛想要拿著箭,祁瀟就伸手制止了他,“我來,你看?!?/p>
“…………”戚炤面露不悅,對于打斷自己決定的當(dāng)事人也沒有好臉色。
祁瀟似根本沒察覺到變化,伸手拉住戚炤一小截衣袖“我可以速戰(zhàn)速決?!?/p>
“…………”
又是幻覺。
在他剛說完后,戚炤再次看到了……不太真實的畫面。
無論哪次遇見的祁瀟都是俊秀清麗的模樣,而這次眼前浮現(xiàn)出一張完全是骸骨的臉。
黑色紋路從下頜骨蔓延至天靈蓋,兩只眼眶只有其中一個泛紅光。
本應(yīng)血腥的畫面至少也會讓人生理不適,但目視著他卻不會在凝視中感到惡心。
沒等戚炤做出什么反應(yīng),祁瀟自顧自地拿起弓弩放上弓箭,站在圓形區(qū)域內(nèi),這是參與游戲的意思。
靶子像按下開關(guān)一樣緩緩移動起來,腳邊浮現(xiàn)出一個圓圈將他圈在圓圈范圍內(nèi)。
類似禁錮,只可惜對方能輕而易舉突破束縛。
已經(jīng)下線的木偶也許沒有機會搞破壞了。
祁瀟不緊不慢地舉起弓箭,對準(zhǔn)了靶子,熟練地手法就像刻在骨子里一般自然。
百步穿楊,祁沅侯也。
他的腦海中沒由來的浮現(xiàn)出這句話,烈陽下的青年英姿颯爽,墨發(fā)披散,小臂緊繃,似有光芒的眼眸看向【他】,手中的弓箭以離弦勁射破出。
嗖的一聲,箭離弦一般飛出去,兩幅畫面重合在一起。
“……………”
【抱歉,他又打擾到你了】
【那并不是你看到的他,真的……抱歉】
戚炤漠然地看著被穿出一個孔的靶子“…………”
萬里房瞪大了眼睛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祁,祁哥,你,你,你手勁兒挺大……”
游戲像死了一樣,等待著祁瀟剩下的四箭。
嗖——
砰——-
咔———-
嘭————
一共五個窟窿,把靶心中央和四周射出一圈孔,還挺有美感。
游戲有些顫抖的機械聲響起:玩家祁瀟取消資格。
祁瀟毫不在意的隨手丟下弓箭,轉(zhuǎn)身對著戚炤問“看出什么了?!?/p>
“一二三木頭人,不許說話不許動指的是游戲和玩家兩個部分,木頭人指的是在游戲中的玩家,游戲不能強迫玩家說話和運動,但如果是玩家自愿的,游戲就有殺人的權(quán)利?!逼轂菘戳丝幢簧涑鲆蝗椎陌凶咏又f。
“游戲從來沒有說過我們要玩游戲,它只是讓我們存活而已,是木偶讓我們一個接一個送死。”
可惜導(dǎo)致一切的罪魁禍?zhǔn)滓呀?jīng)無法當(dāng)面承受暴打,而足以喪命的游戲還在繼續(xù)。
“……我靠??!游戲坑我們??!”綾舟與儀沒忍住爆了句粗口“我們白白死了十個人!”
“射箭游戲的坑就在如果你射完了第一箭就停下來的話就違背了規(guī)則,不許動,如果你只是拿了一只箭,射完后再拿另一只也違背了不許動的規(guī)則。”
“那接下來我們怎么辦?”
戚炤把提示牌子摘下來,正對著靶子貼緊,擋住了孔,“我一直在想牌子的作用除了提示還有什么,提示木偶可以跟我們說為什么要弄出一個牌子?牌子真正的作用是充當(dāng)游戲的眼睛?!?/p>
“眼睛?你是說游戲一直在監(jiān)視我們好做出懲罰?!?/p>
“不止,鬼屋都知道吧,在副本里面的鬼肯定是真實的,如果沒猜錯鬼屋不會有牌子,所有鬼都是活動雷達?!?/p>
戚炤拿起幾只弓箭,對著提示牌正要射,沒有感知的游戲也能察覺到這幾箭會帶著多大力度刺破它的【眼睛】。
“警告警告!”游戲機械的聲音響起“游戲結(jié)束!!”
戚炤滿意的一笑,扔下弓箭從高臺上跳下去。
眼看風(fēng)險最大的人已經(jīng)退場,其他人也跟著跳下去。
“怎么游戲又結(jié)束了?”萬里房傻乎乎地問,“我們可以出去了?”
王金秀實在受不了這個小傻子“你是不是傻,有人要拿箭射你眼睛你躲不躲?!?/p>
“哦,躲啊?!比f里房可是轉(zhuǎn)過了彎,沒再犯傻,但這種單純的小白兔的確很少見,用來活躍氣氛最好。
鬼屋的地區(qū)是最小的,里面的設(shè)施很簡單,紅布,紅蠟燭,還有一層樓梯,就算每個胡同走一走不用一個小時就行。
“小心幻境,被纏上要浪費你不少時間?!?/p>
戚炤勉強忍住心里的怪異感,緩步前行。
【祁沅侯】,這個名字他不是第一次聽到。
從年幼記事起腦海里總會出現(xiàn)不同的聲音,這次又是間隔近八年的第一次。
是個從來沒聽過的聲音。
屋子看著很小,里面還有一層樓梯,蠟燭昏暗的光線襯得越發(fā)陰森詭異。
內(nèi)部構(gòu)造看不出一絲人工痕跡,即使外部看上去已經(jīng)年久失修。
滴答滴答的水聲,還有隱隱約約哭泣聲交織在一起。
是幻覺還是真的有某種東西在窺伺所有人。
一道黑影突然閃過,嚇了萬里房一跳,“什么東西飛過去了???”
四周一片寂靜,王金秀沒被黑影嚇到,倒是被萬里房的獅吼給嚇了一跳“你腦子有洞嗎?叫個屁你叫!”
萬里房指著紅布的后面“不是,真的有東西啊,你們沒看到嗎?”
戚炤在萬里房尖叫前就發(fā)覺有鬼,那個黑影非常像摩天輪上的黑影,只是要瘦一些矮一些。
祁瀟看了看紅布的位置,明明沒有風(fēng),布卻輕輕搖晃著,綾舟與儀最先指著紅布說“你們玩兒過丟手絹嗎?”
“你是說紅布的位置也是鬼的位置?”
“我只是猜想?!本c舟與儀搖搖頭,“戚炤祁瀟你們認(rèn)為呢?”
“離紅布遠一點?!?/p>
“我們要找到出口嗎?”萬里房小聲問道。
“你想從墻上出去嗎?”戚炤很疑惑顧源灃這么聰明的人表弟怎么這么呆,應(yīng)該是被保護得太好養(yǎng)成這幅不諳世事的樣子。
但………太單純過頭了些。
“不是,這不沒有提示嗎?”萬里房有些別扭地說。
幾人小心地往前走著,哭聲隨著人群的深入越來越大。
地上蔓延著一塊一塊褐色和紅色的血跡,血腥味很濃,蠟燭光忽閃忽閃的,路的盡頭是一塊白色的布,上面用紅筆寫了幾個字:
親愛的游客,這是游樂場的終點,路的盡頭,生命的最后。
把握住時機,尋求生路,獲得重生。
小心岔路,它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紙的兩側(cè)各有一條黑漆漆的路,一條寫著生,另一條寫著死。
“這是什么意思?我們要找到出口才算成功嗎?”
“小心岔路?!逼轂莘磸?fù)盯著這四個字看確定沒有其他消息。
是真實存在的岔路還是代指一種選擇。
祁瀟環(huán)抱著雙手,“在游戲的眼里死無葬身之地的路指什么?”
“生路?!逼轂荻⒅鴮懹兴雷值穆房戳丝?,“這么決定是不是有些太過草率?”
“其實不用選的。”祁瀟微笑著走到白布面前“問問現(xiàn)成的NPC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