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宮·甄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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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黃昏心煩難耐,便坐在館前不系舟上納涼。小舟掩映在濃綠花蔭里,蔭涼如水,涼風(fēng)吹過滿湖粉荷碧葉,帶來些許清涼。
一月似乎過得極快,不過這期間華妃幾乎怒氣沖沖,她在意的是梵音壞了她的計劃。
玉潤堂內(nèi)帝后與容華二妃以及甄婕妤皆在,石政、江穆煬、章彌一同診脈,氛圍靜謐,一時間覺得悶熱不止。
三人對視一眼,除了江穆煬眼中的不自然外一切看不出來什么。
“回稟皇上,皇上娘娘,容華小主已有一月的身孕。”
可真是巧,這個身孕來的很是時候。解了困境,甄嬛下意識歡喜的看向眉莊,可是眉莊卻滿臉憂思,似乎眼中的光亮已經(jīng)不再。
當(dāng)即皇上下旨冊封沈容華為正三品貴嬪,封號“惠”。
或許這個時候的眉莊已經(jīng)意識到,即便自己再受寵也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
從玉潤堂出來,華妃的客氣似乎從未出現(xiàn)過一樣。
“本宮信錯人了,你與那齊氏一般。想不到恩寵無限的榮妃會為了小角色,求情呢。”
梵音卻淺淺一笑:“何時你我是盟友了,我不過說了實話而已。”
華妃一怔,可是緩過神來時梵音已經(jīng)走得很遠(yuǎn)了。
眉莊似乎并不高興,甄嬛知曉她這是傷了心??墒窃谶@個后宮,眉莊一事讓甄嬛覺得,盟友越多是越好不過的。眉莊明顯厭惡恩寵了,若是自己孤身一人只怕那日也會是自己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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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的父親下獄了,求到甄嬛面前,又是求了皇后。
從綠蔭花架下走出,順著蜿蜒曲廊,繞過翻月湖,穿了朱紅邊門,便到了水綠南薰殿。見宮人恭謹(jǐn)無聲侍立門外,示意他們不要通報,徑自走了進(jìn)去。
梵音看著鞋面的繡花,嘴角彎起目光落在了伏在紫檀案幾上的玄凌,半靠著一個福枕,睡得正是酣甜。
本是拿在手中的奏折,已落在了榻下。一堆奏折中間露出一縷猩紅流蘇,極是醒目。
舉起來有一搭沒一搭的扇,閉目輕嗅,真是香。想必華妃來見玄凌時精心妝扮,濃墨重彩,是以連紈扇上也沾染了胭脂香味。
正閉目沉思,忽地覺得臉上癢癢的,手中卻空落落無物。睜眼一看,玄凌拿著扇柄上的流蘇撥了梵音的臉笑道:“何時過來的?朕竟沒有聽見。”
“周郎好睡,哪里忍心驚動呢。朝政繁忙,皇上也該注意身子?!?/p>
“周郎”是玄凌許她喚的,一曲箜篌當(dāng)年入得不只是玄淞一人的眼。
曲有誤,周郎顧。
可是曲誤郎顧,曲子是對的,郎卻顧錯了。
“案牘勞形,不知不覺也已看了一天的折子了?!闭f著苦笑瞪那些奏折,“那些老頭子無事也要寫上一篇話來羅嗦。真真煩惱?;屎笄澳_剛走華妃就到了,她們都為同一個人來?!?/p>
梵音頷首似是思索:“可是為了選侍安陵容之父松陽縣丞安比槐?”
“正是?!?/p>
玄凌盯著梵音,許久未見她如此笑意的模樣。平日里恩寵確實多,可是總覺的兩人之間隔著什么,很是不舒坦,不似現(xiàn)在說笑間坦誠。
“妙阿幼時觀史,見圣主明君責(zé)罰臣民往往剛?cè)岵?jì),責(zé)其首而寬其從,不使一人含冤。使臣民敬畏之外更感激天恩浩蕩、君主仁德?;噬弦幌蜓瞿教谱谒沃黠L(fēng)范,其實皇上亦是明君仁主。臣妾愚昧,認(rèn)為外有戰(zhàn)事,內(nèi)有刑獄,二者清則社稷明?!?/p>
話音落,玄凌難掩欣喜之色:“還是妙阿飽讀詩書,不想史書國策亦通,句句不涉朝政而句句以史明政。有卿如斯,朕如得至寶。安比槐一事朕會讓人重新查明,必不使一人含冤?!?/p>
從儀元殿出來已是黃昏,坐在轎攆上望著天際。
梵音也說不清自己的心,安陵容自入宮就是選侍一直沒有得寵過,可是那日選秀后那抹消瘦的身影她卻忘不掉。
許是憐心作祟吧,總想出手幫她。
溫儀生辰一次,這次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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