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在b國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一切,我馬上就要去b國了,我看他也不會再接我回來,我們以后就永遠(yuǎn)都見不著了。”
陸晨曦從小就很敏感,敏感的人直覺都很準(zhǔn)。
她猜的沒錯,陸司爵就是這樣打算的。
他知道孩子無辜,他也不想讓晨曦背負(fù)盛芷荷的過錯,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兩不相見,那么也就會兩不相怨。
溫零看著哭得稀里嘩啦的陸晨曦,忍不住把她抱到了懷里,下巴抵著她的頭頂,用這種親密的姿勢來安慰她。
忽然她覺得懷中的人像是松了勁,如一團(tuán)棉花一般往下去。
溫零連忙低頭去看,卻見陸晨曦已經(jīng)暈了過去。
她心臟本就不太好,如今傷心透頂,哭得太厲害,便暈了過去。
溫零抱起她便往外沖,路上碰到了陸星辰,她示意陸星辰去叫陸司爵,然后讓管家去車庫里開了一輛車出來。
陸司爵被陸星辰從臥室里拖了出來。
“爸爸,晨曦好像暈過去了,你快點去看看?!?/p>
陸司爵跟在陸星辰的背后,又擔(dān)心又彷徨。
溫零看了看他的手,便把晨曦塞到了他的懷里,因為她還要開車。
陸司爵只好上了車,坐在溫零旁邊,想解釋什么,又無從說起。
溫零手握著方向盤,又不想暴露自己已經(jīng)會說話的事實,所以也沒有開口。
直到到了醫(yī)院,晨曦交給了急診室醫(yī)生。
溫零才有機(jī)會拿出手機(jī)來,“為什么要送走晨曦?”
陸司爵老老實實的說:“因為我從未想過她是我的孩子,我無法面對她?!?/p>
“陸司爵,你演技很好?!睖亓憷淅涞恼f,“你養(yǎng)了晨曦這么多年,寵愛有加,你會一直把她當(dāng)別人的孩子?”
“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到今天這個地步,我已經(jīng)百口莫辯?!标懰揪魢@氣,“我只希望能夠我和晨曦都能舒服一些,我不想每次看見她就想起她媽媽對我的欺騙,久而久之會把對她媽媽的恨意加諸到她的身上?!?/p>
溫零靠在墻上,眼睛朝上,望著天花板。
陸司爵的表情、語氣都極為的誠懇,仿佛他真的沒有說謊。
她也漸漸相信,他可能真的是被何樂琪騙了,這么多年被蒙在鼓里。
他要送走晨曦,就是最好的證明。
溫零心亂如麻。因為如果承認(rèn)他當(dāng)年是被騙,是無辜,那么她這么多年的恨就會無所皈依。
她不想再想這些,便說:“你如果真的想送晨曦走,也要等她身體康復(fù),她還小,身子弱,很脆弱?!?/p>
“你對晨曦就沒有一點點恨意嗎?畢竟是她媽媽害得你差點死掉……”
“那個時候,世界上還沒有晨曦,我又怎么能遷怒于她。”溫零在很早之前就想通了,她特意對陸司爵說,“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是單獨的個體,晨曦是晨曦,何樂琪是何樂琪,如果非要把她們兩當(dāng)做一個整體來看,就未免太過狹隘?!?/p>
陸司爵望著溫零,她的眼神平靜無波,一點都不像是在撒謊的樣子。
所以她是真的一點都不恨晨曦。
陸司爵慚愧至極。
可是他真的沒有辦法像溫零這樣云淡風(fēng)輕。
他的愛濃烈恨亦濃烈。
“晨曦,必須走?!标懰揪袈曇魫瀽灥?,“我不能容忍傷害過你、傷害過我們感情的人的孩子依舊在我們身邊,晨曦確實無辜,但她不應(yīng)該來到這個世界,既然已經(jīng)來了,我也只能好好善待她,但我絕對不能如何樂琪所愿,把她當(dāng)我的女兒一樣養(yǎng)在我的身邊,這個女人坑我半生,我決不能被她牽著鼻子走。不瞞你說,晨曦到B國之后將會有新的身份,過不了多久,我也會對外界宣布晨曦因病不治的消息,剛好因為何樂琪的身份,奶奶一直都不太喜歡晨曦,所以也沒有讓晨曦上陸家的族譜,只要晨曦去了b國,陸家就再也不會有陸晨曦這個女兒?!?/p>
溫零有些不忍,“真的要做的這么絕?”
“何樂琪設(shè)計我的時候,何曾想過要留些余地?”
溫零沉默。心中煩惱千絲萬縷。
……
陸晨曦在醫(yī)院醒來,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安靜,極其安靜,眼神空空洞洞,像是失去了靈魂。
溫零坐在她旁邊,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她不希望晨曦從此以后孤身奮戰(zhàn)在這個世界上,她知道,如果她找陸司爵求情,他一定會留下晨曦。
可是,她也想看看,陸司爵要送陸晨曦走到底是做戲還是真心。
她有點陰暗的想,陸司爵是不是故意欲擒故縱。
想讓她看晨曦可憐,然后去找他幫晨曦求情,那么他就既可以留下晨曦,又可以對她投誠了。
她不可以讓陸司爵如愿。
溫零于是不痛不癢的勸道:“撤銷,B國其實還不錯,我曾經(jīng)在那邊留學(xué),那里的氣候很好,冬暖夏涼,十分適合你的身子調(diào)養(yǎng),所以你就不要太傷心了?!?/p>
陸晨曦木然的點了點頭,她已經(jīng)打算逆來順受了。
她雖然很不理解為什么事情突然就變成了這樣,但她不想惹爸爸不高興,就算爸爸已經(jīng)不想要她了,她還是想做他記憶里那個聽話懂事乖巧的女兒。
陸晨曦從小就很喜歡陸司爵,非常非常喜歡,所以常常寧可自己委屈也要讓陸司爵滿意。
這一次也不例外。
溫零看不下去陸晨曦超出年齡懂事的模樣,便離開了醫(yī)院。
回到家里,就又看見管家在和祁選交頭接耳,低聲密謀著什么。
大約又是要幫陸司爵找出那個下利他敏的真兇吧。
溫零回到臥室,看到陸司爵坐在貴妃榻上,胳膊微微彎曲,連翻書都不能太過用力。
她蹙了蹙眉。
她害得陸司爵一次又一次的受傷,才會讓自己的心搖擺不定吧。
如果她還了陸司爵這份人情,是不是就可以繼續(xù)客觀的觀察他了呢。
所以溫零決定,“陸司爵,我來幫你找出給你下利他敏的人?!?/p>
陸司爵愕然的把書放下,“你怎么知道這件事?”
“別忘了,我也是在嘉仁工作的醫(yī)生。”
陸司爵臉上竟然浮現(xiàn)出一縷微笑,“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很重視我,所以才會去找同事調(diào)出了我的體檢報告來看。”
“我很重視你的健康,畢竟如果你能早死的話我就能早解脫?!?/p>
這話說的刻薄,陸司爵卻絲毫不以為意,反而嬉皮笑臉的說:“我就當(dāng)你口是心非吧。”
“別說廢話了,告訴我,祁選現(xiàn)在都調(diào)查到什么了。”
陸司爵表情嚴(yán)肅起來,他搖了搖頭,“沒有進(jìn)展。”
之前祁選懷疑是溫零,可是經(jīng)過他幾番查探,發(fā)現(xiàn)跟溫零毫無關(guān)系,沒有了懷疑對象,調(diào)查便陷入了僵局。
本來陸司爵已經(jīng)答應(yīng)要報警,但是祁選卻像是被激起了斗志,一定要再延長兩天,說自己要把那個兇手揪出來。
陸司爵看他斗志昂揚,就由著他去了。
溫零分析道:“能夠接近你的人,就這么些,利他敏必須每天服用才會有毒藥的功效,所以,廚房的人還有你的生活秘書嫌疑最大?!?/p>
“你說的有道理?!标懰揪綦m然嘴上在夸獎,心里卻不以為然,這種程度的推理祁選早就已經(jīng)想到了,這些人他也已經(jīng)排查過好幾遍,毫無可疑,但是陸司爵愿意陪著溫零玩一玩,畢竟是她主動要求參與調(diào)查。
溫零坐在床邊的沙發(fā)上想了一個下午,終于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于是她去找陸司爵,陸司爵正在花園里散步。
溫零穿越叢叢花朵,走向了花田盡頭的陸司爵。
他手上拿著一朵純白的玫瑰,聽到溫零的腳步聲,一回頭,身體旋轉(zhuǎn)帶來的風(fēng)將他手上的玫瑰花瓣全都吹落了下來。
那一瞬間,他的心頭掠過一絲不祥。
就好像他們的感情最后也會像這朵花飄散在風(fēng)里一樣。
溫零看著他木然的樣子,沒有探問,只是說出自己的來意,“我已經(jīng)想到辦法將那個給你下毒的人找出來了?!?/p>
“哦?”
“不過需要你配合我?!?/p>
“愿聞其詳?!?/p>
溫零非常自信的說:“那個人既然想要你的性命,就不會放棄每一天下毒的機(jī)會,我想,如果你去出差幾日,應(yīng)該就能發(fā)現(xiàn)一些端倪。”
陸司爵歪頭,滿面疑惑的樣子,“出差?去哪里呢?”
溫零表示無所謂,“這就隨你了?!?/p>
“我可不可以要求你跟我一起去?”陸司爵久居上位,很少跟人用這種請求的語氣說話,雖然有點違和,但卻讓人不忍拒絕。
溫零想了想,便同意了,“既然我說要幫你找出兇手,在你身邊也方便辨別?!?/p>
“那好,我讓秘書去訂行程?!标懰揪艨戳丝醋约旱氖?,“出差就不必了,我們找個地方去旅行吧?!?/p>
“旅行?”溫零措手不及。
出差的話至少有目的性,陸司爵也會很忙,她就算跟他一起,也不會有多少兩人相處的機(jī)會。
可是旅行不一樣,旅行的節(jié)奏很慢,而且旅行也很曖昧……
溫零剛要拒絕,陸司爵的電話已經(jīng)打了出去,他吩咐秘書訂了兩張去馬爾代夫的機(jī)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