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紅的血流淌了凌益滿臉,他拿手捂住傷處,不住的對著文帝求饒,一抬首,正見到凌不疑渾身濕漉漉的站在他跟前,兩邊鬢發(fā)有水珠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恍若他眼角流淌下來的眼淚。
凌益看到他好似看到最后的希望,能讓他活命的希望。他死死地抓住凌不疑黑色長袍的衣角,語氣癲狂,“阿貍,為父犯下的事跡一旦被公之于眾,整個(gè)凌氏一族就全完了,連你也不能幸免,你快幫為父將在場的人都?xì)⒘耍^不能留下活口”。
凌不疑微微的笑了,那雙漆黑的眼眸中透著徹骨的恨意,語氣輕柔的像是從夢中傳來,卻愈發(fā)令人毛骨悚然,“阿貍?阿貍不是被你用長矛刺穿,然后高高的挑起來,插在城頭上了么?姑父大人,你都忘了么?”
凌益面容猙獰扭曲,整個(gè)人好似受了什么巨大刺激,“阿貍...我的阿貍被我親手殺了?不...這不可能...”
“那日,我同阿貍互換了衣裳,你恐怕不知道,當(dāng)時(shí)我就藏在父親書房的暗閣中,親眼目睹了你是如何將匕首刺入他身體,殺死了他”,凌不疑將他的手踩在腳下,一陣清脆的“咔嚓”聲伴隨著凌益的慘叫聲響起,凌不疑充耳不聞,一雙漆黑的眸中泛著刀鋒般凜冽的寒意,“我叫霍無傷,姑父大人,你可莫要再叫錯了”。
“無傷,霍無傷,你是...霍兄的兒子!”文帝眼泛熱淚,一把抱住凌不疑,“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他瞧著凌不疑的臉,想起自己年少時(shí)同霍翀的情誼,心中便愈發(fā)痛恨凌益,他還道霍家滿門被滅是援軍相救不及,卻原來是凌益在暗中搗鬼,他轉(zhuǎn)身一腳將凌益踹翻在地,“來人,拿刀來,老子要砍了這個(gè)混賬王八蛋!”
長安一扯文帝的袖袍,輕咳了一聲,“父皇,注意儀態(tài),對岸那些大臣都在看你”。
拱橋兩旁佇立著黑甲衛(wèi),他們依照凌不疑的命令,除了城陽侯凌益,其他人等,無論是誰,都攔了下來,不讓他們登上拱橋入得花圃,是以一干重臣只能隔岸相望,其中就包括了樓犇,他蹙眉瞧著這一幕,隔得太遠(yuǎn),也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只隱約聽到凌益的慘叫聲,至于皇帝踹人這一幕,一眾大臣都默契的當(dāng)做沒看見。
文帝一拂衣袍,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儒雅端莊做派,“即令褫奪城陽侯凌益封號,將他押入廷尉府,擇日審判”。
“遵命”,凌不疑應(yīng)聲稱是,左右親信立時(shí)上前,將凌益押了下去。
......
凌益所犯的罪行一經(jīng)公布,淳于氏便坐不住了,她連夜驅(qū)車前往將軍府欲要拜見凌不疑,結(jié)果卻撲了個(gè)空,她只好轉(zhuǎn)道去了廷尉府,正見到凌不疑從府內(nèi)走出來,面不改色的拿錦帕拭去面上沾染的血漬,那青年逆著光走來,俊美的臉龐照映在燈火下若明若暗,通身的煞氣瞧得淳于氏膽戰(zhàn)心驚,冷汗直冒。
“凌...霍將軍,妾身...有證物要呈上來”,淳于氏將一尊金佛遞給了凌不疑的親信,里面藏著的正是凌益同戾帝余孽來往書簡,上面記載的正是他們?nèi)绾喂唇Y(jié),倒賣軍械,里應(yīng)外合,滅霍氏一族,大開城門,迎叛軍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