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師兄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在一旁,卻見耿大人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們一眼,便與久父進了內(nèi)室。
"耿某可以作保。"茶過三巡,耿大人放下茶盞,"不過有個條件。"
久父早有預(yù)料般點頭:"大人請講。"
"廣平城內(nèi)的妖禍,今后還需趕山堂鼎力相助。"
這個要求讓久父啞然失笑,這本就是八柱門的職責(zé)所在。他鄭重拱手:"自當(dāng)效勞。"
手續(xù)辦得出奇順利。
不過旬日,幾位師兄的戶籍便重新登記在冊。
二師兄回家那日,他年邁的母親抱著他哭成了淚人;三師兄的弟弟更是連夜從鄰縣趕回,兄弟倆抱頭痛哭。
而南糖這些日子總是獨自站在院中的老槐樹下,望著虛空中的某處出神。
那里有一根新生的紅線,纖細(xì)卻堅韌,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暈。
她可以視而不見,任其自然消散;也可以伸手觸碰,讓它纏繞指尖。
"在看什么?"宣夜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后,手里拿著一枝新摘的芍藥。
南糖回頭,看見陽光穿過花瓣,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粉影。她忽然笑了,伸手接過那枝芍藥:"在看未來的路。"
紅線在風(fēng)中輕輕搖曳,一端系著她的手腕,另一端,正悄悄纏上宣夜的指尖。
……
秋日的午后,趕山堂內(nèi)藥香氤氳。
南糖正在后院晾曬新采的草藥,忽然聽見前院傳來一陣騷動。
她放下竹篩,循聲而去,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一個身著墨色錦袍的中年男子站在院門外,身后跟著幾個隨從。
“聽說趕上堂一夜之間死而復(fù)生,我特來向師兄道喜啊?!边@人的聲音,讓南糖渾身一顫,正是那日在地下城想要抓她的沈圖南。
"滾!"久父的聲音如雷霆炸響,"八柱門不歡迎你!"
"師兄,多年不見,連杯茶都不肯賞臉嗎?"
南糖躲在廊柱后,看著久父一掌將沈圖南震退數(shù)步。
那沈圖南也不惱,撣了撣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院內(nèi)的南糖,轉(zhuǎn)身離去。
"久大夫..."南糖猶豫著走上前,將地下城的遭遇一一道來。
久父聽完,面色陰沉如水,宣夜更是攥緊了拳頭,指節(jié)發(fā)白。
久父領(lǐng)著二人來到書房,從暗格中取出一本泛黃的冊子。
他摩挲著封面上"八柱門譜"四個燙金大字,長嘆一聲:"我早知他在暗中殺妖..."
燭火搖曳,久父的聲音低沉而沉重:"沈家當(dāng)年慘遭妖禍,滿門遇難,只余他一人幸存。自那以后,他便對妖族恨之入骨。"他翻開書冊,指著其中一頁,"師父將他逐出師門,除了因為他殺妖,還因為他連無辜的人也不放過。"
宣夜皺眉:"那他為何執(zhí)著于殺妖?就只為報仇?"
"為無憂境。"久父的手指停在書頁上一幅畫上,那是他描繪的畫,畫中是一個恍如仙境的山谷,谷中生長著晶瑩剔透的靈草,"無憂境十二年一開,其中無憂草孕育元靈,散落人間,草木蟲獸得之便可成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