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部的小可愛,湊熱鬧的
月練
怪事年年不斷,今年格外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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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了。
每到這個時候,祁仁的內(nèi)心都是十分崩潰的。因為他又要和作業(yè)干一場生不如死的決斗。
祁仁從書海中抬起了頭,手里的鋼筆快速轉(zhuǎn)了幾圈,平常寫作業(yè)或聽課間他都會轉(zhuǎn)筆,大部分時候都是無意識的,因此這項技能對他來說可謂是相當嫻熟。
筆桿被細長的手指掄著,快到只能看到虛影,又被“啪”地拍到了桌面上。
寫不下去了!
這作業(yè)真尼瑪坑人!
當學渣的存在感為負嗎?!
祁仁快步開門走出了臥室,喝了杯水,在客廳做了幾秒鐘的心里斗爭后,又重新坐回了作業(yè)面前。
書皮封面上,烏黑的線條流暢地畫了個弧,然后首尾相接成圈,圈里再囫圇畫上幾條交錯的線條,還有頭,尾巴,腳。
畫差不多要完事兒的時候,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了個聲音:
“鱉”
聲音低沉,蘊含著魅力誘人的磁性。
“誰?”祁仁嚇了一跳,猛地站了起來,警惕地環(huán)顧著四周。
沒人。
可能是幻聽。
他這么想著,那個聲音果然沒有再出現(xiàn)。
鼓起的胸膛猛地卸了口氣。
不過,這種恢復元氣的心態(tài)還沒持續(xù)多久,意外就再次發(fā)生了。
差不多寫了四個字后,他開始盯著作業(yè)上的某個字發(fā)呆。
突然有人問了一嘴:“好看嗎?”
祁仁嚇得差點原地起飛
這次不是幻聽。
他真的是聽到了。
不是幻覺……臥槽!
“誰?!”祁仁猛地拉開窗簾對著烏壓壓的窗戶吼了一嗓子,然后扭頭勘察起了自己的臥室。
結(jié)果就是什么也沒有。
……
到了半夜,作業(yè)連一半都沒寫完,書本可憐又無助地攤在桌面上,攤開的那一頁是一篇閱讀原文,臺燈映照下的昏黃的光將字里行間都照的熠熠生輝。
< 《假如,作業(yè)有奇妙的心境旅程》
我是個敬業(yè)的引導者,而我的主人卻是個不務正業(yè)的來客。
我很愛我的主人,我的主人卻不愛我……>
祁仁閉著眼,意識沉入夢想。他夢到自己被人抱住,然后動作很輕地放到了柔軟的床上,頭墊著對方的腿。
很柔軟,也很溫暖。
可能是因為做夢吧,
他知道有人在看他,又覺得對方不是在看他,
心像是被掄了一圈又重重落回原地。
“主人,你恨我嗎?”
語氣中飽雜著淡淡的憂傷,像是被拋棄,甚至被討厭的悲哀。
這個聲音很熟悉,又說不清為什么熟悉,從哪里聽過嗎?
祁仁的心莫名有些酸澀。
第二天一早,祁仁平床驚坐起。
我不是趴在作業(yè)上睡著了嗎?
怎么到床上來了!
啊對……我作業(yè)還沒寫完?!!
他連爬帶滾地下了床,翻騰起了自己昨晚才寫了小半的習題集。
越往后翻,他的動作便越來越緩慢,臉色逐漸從木訥到五彩繽紛。
習題集從頭到尾,空空如也,跟剛買回來時的沒差。
寫作業(yè)什么的就像是他在做一場夢。
祁仁:“……”
我完了,他想。
悲傷的時光總是格外的慢,被罰站在辦公室里補完作業(yè)的祁仁感到了心肌梗塞的恐懼。
差不多過了世紀,他才哭唧唧地拎起書包等待著放學。
“呼啦”一下,大雨傾盆落下,豆大的雨點啪嗒啪嗒地打著地面。
凜冽的風連帶著雨水專朝著臉刮,校服率先淋了個半濕,活像是跟他有仇。
夏日的少年都穿著單薄的T裇,勁瘦的腰部線條被風輕輕一刮便會裸露出來。半濕的短袖緊緊貼著男孩嬌生慣養(yǎng)出的細膩的皮膚,看起來又消瘦了不少。
沒帶傘的祁仁抹了把臉,心情很是悲痛。
他把沉重的書包放在校門口落地窗邊,自己掏出了手機準備打電話給他親愛的老爹。好讓他派小李叔叔出來接自己一趟。
也許是老天看他不順眼,像是掐好了點,祁仁剛掏出手機,風猛地作起,大雨跟著傾斜了起來,校門口種得芭蕉互相拍打著沙沙作響。而手機屏幕則吃了狗屎運似的,沾上了濕漉漉的雨點。
祁仁翻了個白眼,不算干燥的手掌摩挲著手機屏幕,差不多擦干了點才開機。
屏幕亮起的瞬間,他的肩膀被人輕輕一拍。
對方手掌隔著一層薄薄的校服觸及了他的皮膚,有些溫涼。
“誰?”
祁仁轉(zhuǎn)頭,看見了個留著一頭中短發(fā)的男人,秀發(fā)偏棕色,模樣俊秀,身形高挑。男人笑得極淺,卻也溫和。
“不是壞人?!蹦腥苏f。
越不像壞人,越是壞人。
“你看起來不像是這里的學生,是老師?”祁仁狐疑著問。
“嗯?!蹦腥它c了點頭,“可以算是?!?/p>
“?”祁仁有些懵逼,“什么叫可以算是?”
他說著,余光瞥見了自己放在落地窗邊的書包,書包口大敞著,書本混亂地亂放一氣,像是所有書本都活過來了還痛快地干了一架。
他倏然睜大了眼睛,“臥槽,誰動了我東西!”
祁仁急匆匆地跑到了自己心愛的書包跟前,開始翻騰來翻騰去,最后翻騰出了個結(jié)果——他可恨的習題集不見了。
“這算是好事還是壞事?”祁仁不禁把自己的心里話喃喃出聲。
“嗯?”男人狀似疑惑地看著他。
“啊”祁仁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搖了搖頭。
“沒事,就是少了東西?!彼f。
男人:“什么東西?”
祁仁:“一本習題集?!?/p>
男人了然地點了點頭,然后問:“要我?guī)湍阏艺覇???/p>
“不用了謝謝,”他拉上書包拉鏈,滿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沒了也罷?;蛟S是被野貓叼走了呢?”
沒了也好,反正今天老師留在習題集上面的作業(yè)多,這樣下來就算是不寫,交不上去,也有一個適當?shù)睦碛闪恕?/p>
雖然老師信不信這個“事實”也是個問題。
“哦,是嗎”男人眸底的光忽然黯淡了下來,看了會兒地面,然后將視線沉沉地投落到眼前的男孩身上?!凹热徊恢匾脑挘乾F(xiàn)在回家嗎?”
“嗯?我的家?”祁仁疑惑。
“不然呢?!?/p>
“你怎么會知道我家在哪?”他追問。
“你父親托我來接你的,當然知道?!蹦腥艘槐菊?jīng)地胡扯,沖雨幕里揚了揚下巴?!白邌??”
祁仁愣了:“怎么走?你有車?!?/p>
男人:“沒啊?!?/p>
“那你……”
他還沒說完話,男人就率先打斷了他。
“打傘走回去?!?/p>
祁仁聞言,挑了挑眉,打量的目光在男人身上繞了一圈又一圈,屁都沒看見。最后他抽了抽嘴角:
“傘?在哪?”
“傻子?!蹦腥送蝗蛔呱锨啊?/p>
祁仁下意識朝后退了一步,然后踩到了一片不知道什么時候形成的水洼,跳躍的水珠濺到了他白皙的腳腕上。
有點涼。
他的背后是朦朧的大雨,還好及時被男人揪著領(lǐng)子拽了回來,才沒成為今日首當一份“落湯雞”。
或許是男人用力太大,又或許是刻意而為,祁仁一個重心不穩(wěn)直接踉蹌進了男人溫暖的胸膛里。
“嗯?”男人先是發(fā)出了節(jié)疑惑的鼻音,然后男孩感覺背后的書包一輕,只聽到男人說:
“抬一下胳膊。”
艸
“我看你就是個小偷!”祁仁猛地掙脫出了男人的懷抱,綿延的涼意忽然順著他的脊骨向上攀沿著。
鼻尖有點癢。
男人的手被他甩開,兩人之間又隔出了一道距離。男人有些無奈,指了指他的書包,然后說:“你書包里有傘?!?/p>
“你剛剛在掏傘?”祁仁揉了揉泛癢的鼻尖問。
“嗯?!?/p>
“你怎么知道我書包里有傘?”
男人一噎,抿了抿唇,開始胡編亂造:“你爸早上放你書包里的?!?/p>
祁仁內(nèi)心翻了個白眼,反駁道:“我爸昨天沒回家喔?!?/p>
男人看著他,內(nèi)心有點復雜,他不能說這是趁這個可愛的男孩睡覺時偷偷塞他書包里的吧。于是他說:
“我怎么知道你爸爸怎么知道的?”男人想了想,“應該是你媽放的吧,可能是她在你上學前沒來得及提醒你今天有雨,傘放你書包里了,又怕你這個糊涂蟲什么都不知道,就那么不明不白地撞了雨。所以她告訴了你爸,然后他又告訴了我?!?/p>
沉默了許久,像是在倒騰其中的邏輯。最后祁仁總算是點了點頭。
可見是信了。
真好騙,男人心里默默評價。
“原來我爸也有這么關(guān)心我的時候?看來我回去得打通電話答謝一下他老人家。”祁仁接著說。
男人面上不變,心里默默嘔了口血,不動聲色地咽了口唾沫,然后嘆了口氣:“先拿傘吧?!?/p>
祁仁看了他兩秒,然后反應過來,“哦哦”了兩聲,把書包從肩上拎在手中,開始翻騰起來。差不多翻騰得有一會兒了,祁仁蹙了蹙眉,搖頭說:“沒找到?!?/p>
男人服了。
男人走過去,拍了拍祁仁的肩,示意讓他來。
祁仁主動把書包遞給了男人。
遞完了之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說:“對了?!?/p>
男人就在這時抬起了頭,將書包拉鏈拉好,然后將其挎上了自己的右肩,“什么?”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祁仁問。
男人看了他一眼,邁起長腿從他身邊躍過,看了眼烏蒙蒙的天,唰地撐開深藍色的雨傘,如在雨幕中綻放的藍色玫瑰。他率先踏入了雨中,下了一層臺階,然后沖屋檐下的祁仁彬彬有禮地伸出了手。
“安逸之?!彼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