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商手里的都是好東西吧?!敝x簌黎雖然不曉他們之間的生意,但但凡跟“皇”沾邊的自然都是好東西。
“他們手里自然都是好東西,君王出錢養(yǎng)著他們,他們手下圈著田地、山水什么東西都是最好的,若是軍里的藥材不好那必然是有鬼?!?/p>
“有鬼?!?/p>
兩人一口同聲的說道,謝簌黎冷哼一聲,道:“廖哥能否查查是誰在這中間搗鬼。”
“怕是不好查啊,”廖蓬哀嘆道,把賬本塞進(jìn)了抽屜里,“宮主你不知道,官商勾結(jié)往往都是通脈連枝的,每年撥給軍中的銀兩都不少,這條大船上的生意,誰愿意不啃這塊肥肉。就看先前南北二營改制那事,南營那位統(tǒng)帥一下去,一連揪出來多少人,如日中天的李氏一黨也不是說倒就倒了?!?/p>
原先三關(guān)南營的統(tǒng)帥是李家的子侄,這李家就是如今王上原配王后的本家,這事一出李后被廢,時任吏部尚書的國丈李菱祿問斬,李家上上下下幾百口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牽連的更是不計其數(shù),就連嫡長子連岐都被奪了太子之位廢為郡王。
“我讓路上的弟兄們查查,但宮主你也別抱太大希望了?!绷闻顡]手招來伙計,吩咐去安排一桌席面,轉(zhuǎn)頭又問道謝簌黎,“說起來宮主,你昨日救的真是那位宸王爺?”
她嘴角翹起語氣聽不出是喜是厭:“長的人模狗樣,功夫?qū)嵲谑遣辉趺礃印!?/p>
吳振昨日問過謝簌黎她的身份可告訴給誰,她說的“隨意”,她雖還是十七歲的年紀(jì),單論身手在江湖上足矣排進(jìn)前二十之列,軍中少有這樣的高手,而且她相信陳閣老的為人,她也賭吳振不是那等慕功之輩。
大不了就是埋骨他鄉(xiāng),她也沒想過真要修行極致,當(dāng)什么圣人。
既然連翎問了,吳振索性把謝簌黎的身份合而脫出,省的他整日里想東想西。
等到吳振走后,徐映攪著藥匙給湯藥散熱,問道:“你真懷疑她是戎人的探子?”
帳中全是苦澀的中藥味,連翎揉了揉鼻子,試圖判斷是不是自己嗅覺出了問題,看見徐映手里的藥碗忍不住嘆氣:“是我想多了,恩師眼光毒,他引薦的人不會有錯?!?/p>
“不過我倒是很奇怪,”徐映問道,“陳閣老怎么會和修門中的人有來往,就算有來往也不該是和個十六七歲的姑娘家吧?”
“約莫著是和她的父輩有交情吧,不過照這情形看,她的父輩應(yīng)該是不在了?!边B翎看著藥碗中映出自己的臉,神情既疏離又哀傷,失了庇佑的人不得不自己撐起一片天地。就像謝簌黎,本該對鏡帖花、等待出嫁的年紀(jì),卻抬手收刀間盡是熟練,不知道已經(jīng)沾染過多少血。
亂世造的看似是英雄,卻也毀得是普通人。
這時帳外的親衛(wèi)稟報道:“王爺,孟將軍請見?!?/p>
“這會怎么講究起來了,”連翎收回了思緒,剛想說請他進(jìn)來,他垂眼轉(zhuǎn)念一想平日里他們幾人從不將這種客套,他的眼神對上了徐映,兩人交換了個眼神,英雄所見略同。
連翎坐正的身形,理了理外袍上的褶皺,嘴角無意識的上揚(yáng)著,溫言道:“請他進(jìn)來?!?/p>
跟著孟鳴風(fēng)進(jìn)來的人,楓紅色的衣袖明艷的奪目,白衣上的石榴花盛開著,抬頭碰上的眼神是比衣衫更加清麗
只見她丹唇笑啟,道:“謝簌黎見過宸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