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擇一進(jìn)門就扯著嗓子喊了句。

“老媽，回來了。”

聲音在空蕩的玄關(guān)處回蕩開來踩在地板上的鞋底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老媽聞聲從廚房里探出腦袋擦了擦沾著水珠的手腕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透著幾分常年做家務(wù)的粗糙感。

“顧西呢？”顧擇問。

她隨口問著人已經(jīng)走到顧擇跟前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接他肩上那個磨損得有些厲害的背包。

“顧西哥哥回來了?！崩蠇屘岣呱らT又喊了一聲聲音穿過客廳往樓上飄去空氣中似乎還夾雜著鍋鏟碰撞的清脆余音。

顧西踉踉蹌蹌出房間，彤紅的臉頰，一雙大眼睛水靈靈地望著顧擇，頭上的雙馬尾辮子還一上一下的，似乎會唱歌，顧擇一下就伸出雙手抱住顧西，說:“在家有沒有好好聽媽媽的話??？”

顧西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作業(yè)有沒有按時做完。”顧擇用溫柔體貼地聲調(diào)詢問，和教室那個對陌生人冰冷，對稍微熟悉的人有點(diǎn)刻薄的樣子截然相反。

也許這就是兄妹情深。

說完之后，就把妹妹放下來，說我們?nèi)ナ埡貌缓谩?/p>

顧西點(diǎn)點(diǎn)頭，此時，老媽把豐盛的菜端到桌子上。剛坐下，就聽見敲門聲，顧擇就去開門。

“爸？！”顧擇聲音似乎有些顫抖，似乎疑惑為何今日回來了？

老媽一聽見這個聲音，就立馬露出厭惡至極的表情，一段婚姻束縛了女性幾十年青春，如果不幸福，那要朝哪頭安慰自己美麗的年華？

老爸鞋一脫，立馬換上涼拖，走向餐桌，氛圍如同冷得飄雪的寒屋，大家默默吃著飯，不說一句話。

老媽終于問一句:“今天掙了多少錢？”

表情凝聚出極其嫌棄和憤懣。

“沒有!”老爸簡短的回答，讓本就冷的話就像變成冷的利劍，

老媽也是一直忍讓，也沒說什么，只是一直夾著那盤素菜。

“水電費(fèi)，房租費(fèi)，掙了幾十年還買不起一套房子，不曉得你在搞么子!還曉得塞飯?！崩蠇屢慌?。

“我又不是公務(wù)人員，按時拿工資!”

整個飯吃著情緒的波動，真的難以哽咽!顧擇也不知道說什么，似乎一扯到錢上，說什么話，做什么事，勸和不勸都能怪罪到錢之上。

顧西早就自己夾著菜到旁邊那個屋里看電視去了，顧擇快速刨完飯，就立馬說:“我洗碗哈?！?/p>

老媽馬上說:“你莫洗，給屋里那個掙錢最沒得用的東西洗?！?/p>

“你有用!你囊個不找個好點(diǎn)的?！崩习忠才?。

顧擇又知道一觸即發(fā)，又會是和十幾年如一日的爆發(fā)戰(zhàn)一樣，又要開始勸架然后自己收拾爛攤子，自己喝下那些丑陋的家庭情況，然后把自己當(dāng)做破碎家庭的粘合劑。他一出生，就懂得如何安慰媽媽，如何站在兩個人中間，用稚嫩的聲音阻止世界大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