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一個倒霉的日子。
冷情睜眼的時候,是在另一個女子的懷里。
周圍冷寂,漆黑一片。
只有自己身邊是溫暖的。
原主叫方玉蟬,是沈家那位判官大人沈慧照過世母親的侄女,今年剛滿二十歲,六年前,母親黃悅病重離世,她跟著父親方德康去了杭州,沒過不久,就多了個小娘,叫趙柔。
三年前,方德康在進貨路上遭遇匪徒,不治身亡,趙柔刻薄,又有自己的兒子,竟是將方玉蟬該繼承的遺產(chǎn)通通搶了,原主自小體弱,性子又柔,根本斗不過繼母,在其眼皮子底下艱難活了兩年多,繼母卻沒有放過她的意思,要將她許配給城北的肥頭大耳的屠夫,收一波彩禮。
方玉蟬正值妙齡,因著守孝確實耽誤了婚事,可也不至于配上個面相丑陋的屠夫,當即給嚇跑了。
崔媽媽是原主的奶娘,她膝下無子,便一心一意照顧原主,知道昔年其母與嫁入汴京沈家的大姑說過,若兩家生下一男一女,便結為連理。
還留了一個信物。
就在崔媽媽的手里。
這件事,方德康不知道,他為人老實頑固,若是知道,必然不愿女兒應了這樁婚事,以免外面有人傳他利用女兒攀自己姐姐的高枝。
黃悅娘家靠不住,她心知這是自己為女兒謀下的好前程,因此只將信物藏起,崔媽媽是她數(shù)年前救下的一個逃饑荒的寡婦,兩人感情甚好,她便只讓崔媽媽知道,以后女兒若真能嫁去汴京,便要其跟著一同去。
崔媽媽是知恩圖報的好人,如何不應。
而到了如今,她們也不得不走。
否則便要被逼著去嫁人了。
城北沒有美麗徐公,只有肥豬屠夫。
原主是個顏控,哪里能接受,她外祖家又遠在邵州,比去汴京城還遠,且黃氏自嫁給方德康之后,便與娘家斷了關系,原主就是寄信去了邵州,估計也得不到回應。
再說原主也到了適婚年齡,崔媽媽干脆就搜羅了一些東西,換做銀錢,在一個黑夜,悄咪咪帶著原主走了。
杭州離汴京甚遠,兩個女子走去艱難不已,崔媽媽將大部分的銀錢都給了去運輸貨物去廬州的商隊,這些商隊會雇傭武藝高強之人確保安全,兩人就跟著商隊一起走。
有金錢交易,商隊里也無人找茬,一路走來,倒也算順利。
到了廬州,交易也就正式結束了。
可從廬州到汴京,還要跨省。
剩下的銀錢已經(jīng)不夠她們再跟著商隊離開,為防路上遇到歹人,原身便又挪了一部分,請鐵匠幫忙打了一把鋒利的匕首配在腰間,外頭有裙子遮住,輕易看不到。
之后的這一路算是順利的,沒有遇到劫匪。
冷情現(xiàn)在在崔媽媽懷里。
仔細聽,能聽到林中動物和昆蟲發(fā)出窸窣聲,以及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這不是她們第一次睡在荒郊野外。
畢竟路上跋山涉水,哪里有那么多房舍可以借住,而且很多荒廢了的廟宇,里面都有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