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進洞了
“這種陰氣森森的地方鬼最喜歡了,可是有的時候,有的人混在鬼里,簡直是比鬼還高興,畢竟他們連人都算不上?!?/p>
黑暗之中,春生溫潤的聲音響起,語氣卻和這嗓音完全不符,帶有非常濃厚的諷刺的意味
張起靈莫名的心頭一動,這般語氣怎么就這么熟悉呢?
春生說完從背包里翻出一只激光筆,白光并不刺眼也沒有照亮多大的范圍,射程倒是蠻遠的
那人在后面邊撐船邊幽幽道:“小姑娘,可千萬別往水里照,看著什么不干凈的東西這輩子都甭想睡好了?!?/p>
春生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張起靈就擋在她的面前,寬厚的脊背像一堵堅實的墻,就是這個背,在每一次身處黑暗,危機四伏的時候,永遠擋在她的面前
春生好像想起了什么,眼中浮現(xiàn)幾分柔情,伸出手指戳了戳張起靈的背,后者回過頭來看她。黑暗之中,春生的眼睛帶著類似于貓科動物的熒光。
“怎么了?”
春聲壓低嗓子,悄聲說道:“你看這洞古圓近方,一看就是個盜洞,那人不正常,指不準(zhǔn)這洞里有什么非同尋常的玩意兒”
張起靈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用一種安撫的語氣道:“我在。”
春生眉眼彎彎,心想著這人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于是搖搖頭說:“我并不是怕了,只是心覺著這一趟不會安寧。”雖說她是個學(xué)算命的,但奈何學(xué)藝不精,連自家父親的一半都沒趕上。
兩個腦袋正湊在一塊咬耳朵,忽然聽見吳三省大叫了一聲:“潘子!他們?nèi)说侥膬喝チ耍俊被仡^一看那個撐船的和那老頭子居然都不見了!
春生眉頭一皺,以她和張起靈的警覺性,居然沒能發(fā)現(xiàn)這倆人的動靜。
“不知道,沒聽見跳水的聲音!”潘子這會兒也慌了:“剛一走神,他人就沒了?!?/p>
“糟了,我們身上沒尸氣,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眳侨“脨榔饋?,“潘子,你在越南打仗時有沒有吃過死人?”
“開玩笑,三爺,我那會兒在炊事班天天刷盤子!”潘子一指阿奎,“胖奎,你不是老說你家里以前是賣人肉包子的,你小時候指定吃了不少!”
“放屁,我亂蓋的,你見誰賣人肉包子自個兒拼命吃的?”
吳邪無奈極了,連忙打了暫停的手勢:“你們仨加起來150多歲人,小姑娘面前丟不丟人吶?”
忽然張起靈一擺手,“噓,聽有人說話。”所有人馬上屏息凝神,果然從洞的深處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這不是人的說話聲?!贝荷鷮τ诼曇舴浅C舾校犃Ψ浅:?,對于人的說話聲還是很容易辨認的
話音剛落,船突然抖動了一下,潘子拿起礦燈往水里一照,眾人借著礦燈看到水里一個巨大的影子游了過去
阿奎嚇得臉都白了,指著那水里下巴疙咯噠半天,愣是沒說出一個字來,吳三省怕他背過氣去,猛地扇了他一巴掌,罵道:“沒出息的東西,人小姑娘倆小鬼都沒吭聲,你他媽跟了我這么多年吃屎去了?”
阿奎本來是坐在船舷上的,這么一嚇跟個泥鰍似的,滑到了船中央
潘子也嚇得夠嗆,不過對于她來說,與其說是恐懼,更不如說是震撼,在這么一個狹窄的空間里,水里下略過這么一個巨大的東西,一時間所有人腦子都抽筋了,也不奇怪
這時他提議道:“三爺,我看這洞里頭古古怪怪的,心里頭滲得慌,有什么事兒咱出去了再說,如何?”
阿奎立馬表示同意,吳邪沒說話,不過看他那樣子,應(yīng)該也是巴不得立刻從這出去,只是礙于身份,在等吳三省表態(tài)。
吳三省卻望向張起靈,仿佛在征求他的意見,但后者根本沒理他,兩只眼睛死死盯著水里,似乎在找什么東西。
求詢無果,又轉(zhuǎn)向春生問道:“春生姑娘,怎么看?”
吳邪感到非常的驚訝,畢竟以他三叔一向的性子,天王老子都不會放在眼里,如今卻似乎對二人非常忌謂。
春生只是笑了笑:“三爺,你這么一個常年淘沙的老夫子,就這么點虛的玩意兒,還沒看清楚,便怕了?”
吳三省客氣地笑笑:“并沒有,只不過還是要謹慎一點的好?!?/p>
張起靈忽然快速地將手插到水里,速度快到幾乎只是光一閃,手便已經(jīng)回來了,兩只奇長無比的手指之中,還夾著一只黑糊糊的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