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時節(jié)也找不到什么藥草,只尋到些有止血作用的植株,給人攏到一起敷在傷口上。
“今日太晚了,外面又是大雪,恐怕得歇一夜,咦?”
溫昱瞧見少年在替他方才撿回來的兔子包扎傷腿,忍不住笑道:“我只當(dāng)撿只口糧回來,你道給它把斷腿包好了?!?/p>
溫昱隨手摸了把兔子的耳朵,對兔子玩笑道:“得虧你遇見這個善良的小哥哥,不然你今天可就變成烤兔子了。我看在他的面子上,就暫且饒了你?!?/p>
少年看看他,沒說話。
給他敷好藥,溫昱又在角落里收拾了塊干凈地方。
“附近我都找過了,沒有干草,你就靠著墻角睡。我來守著火堆,起碼能驅(qū)些寒氣?!?/p>
少年看了看窗外的鵝毛大雪,轉(zhuǎn)過頭道:“我們輪流守?!?/p>
溫昱一笑:“你這小家伙,怎么總是喜歡逞強?你那條腿不打算要了?”
少年不自覺的抓緊膝蓋,他微垂著眸子,也看不清眼底的情緒。
溫昱走過來將他扶到墻角,又幫他把坐姿調(diào)整好。
“別擔(dān)心,等你回到藍氏就沒事了?!?/p>
安慰了兩句,溫昱便起身去找了幾塊廢舊的木板將破爛的窗戶擋住,又將只剩半頁的門修好。在墻角發(fā)現(xiàn)了個破陶罐,他又拿出去不知在哪裝了半罐水進來煨在火堆旁邊。
屋外風(fēng)雪呼嘯,屋內(nèi)暖意盎然。
“好了,你……”
溫昱轉(zhuǎn)過頭才發(fā)現(xiàn)少年抱著兔子,不知何時已經(jīng)靠著墻角睡著了。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又將身上的外衣脫下來給人蓋上。
瞥見人腿上的傷,他又低聲嘆道:“傷成這樣一聲不吭,還要逞強,看來藍氏弟子也不好當(dāng)啊?!?/p>
剛說完,就聽見人口中呢喃了一句。
“你說什么?”他方才沒聽清,只是瞧見人眉頭微微蹙起。
“娘親……”
這回,溫昱真真切切聽到這兩個字。
見人額上冷汗直冒,溫昱伸手探了探:“發(fā)燒了,難怪胡言亂語……”
有傷必有寒,一時半會他也找不到別的退燒法子,便挨著人坐下,又將蓋在他身上的衣服替人裹緊,這才將人拉到懷里靠著。
溫昱抱著他,看著不遠處的火堆噼里啪啦的燃著,迷迷糊糊竟也睡了過去。
待他第二日醒來,一睜眼便看見那少年抱著兔子端端正正的坐在火堆旁,自己身上還蓋著衣服。
“你醒了?”溫昱一邊起身一邊問他。
少年不答。
一夜風(fēng)雪未歇,此刻外面寒風(fēng)仍舊強勁,吹刮的窗戶門板搖搖欲墜。溫昱透過門縫勉強看了一眼,不得不又坐回火堆旁。
“雪好像更大了,估計得下到晌午?!?/p>
“……”
但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似乎完全超乎他的預(yù)料,整整下了兩日還未有止息的勢頭。
“你的腿傷不能再等了,我們得馬上離開這里?!?/p>
少年的腿已經(jīng)完全動不了,再這樣下去,只恐他這條腿就保不住了。
溫昱決定冒雪送他回藍氏,剛做了決定,屋外就傳來一聲悶響。
聲音不大,但是夾雜在風(fēng)雪里甚是突兀。
“什么聲音?”
少年側(cè)耳細聽,道:“有人來了……”
“誰?來找你的藍氏弟子?”
“嗯……”
“他們在哪?”
少年搖搖頭。
信號彈輻射的范圍并不好判斷。
只知道在附近。
“得去跟他們會和,不然若是這次錯過他們,你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回藍氏。”
少年捏了一下膝蓋,溫昱蹲下來道:“沒事,我背你去?!?/p>
少年搖頭,他知道山中風(fēng)雪大,若是這人帶著他,必定危險萬分。想著,他從袖口里取了一枚玉令遞給他。
“這是?”
“藍氏玉令?!?/p>
溫昱看了看,繼而抬眼:“藍氏玉令?你是讓我去找他們?”
“嗯?!?/p>
他看看他的腿,思索了一下將玉令接過來:“也好,你這腿若是再進山,只恐……等我找到他們,就帶他們來接你?!?/p>
少年看著他,沒有答話。
“等我回來?!?/p>
溫昱也未多耽擱,說話間就出了門。
少年看著他離去,良久,才收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