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不夜天,溫昱就瞧見一群溫氏修士迎面而來。帶隊的修士看著眼熟,好像是溫晁身側(cè)的人,他依稀記得那人喚作溫逐流。
自從傳出要遴選少宗主人選的風(fēng)聲后,他已經(jīng)有段日子沒看見溫旭和溫晁了。
“見過大公子?!睖刂鹆魃锨跋蛩姸Y,溫氏規(guī)矩森嚴(yán),尤其上下尊卑分明。因此無人敢怠慢他。
見他們大雪天還要外出,溫昱便隨口問了一句:“你們這是要去哪?”
“有山賊擾民,宗主吩咐我等前去處理?!蹦侨瞬皇莻€口舌伶俐的,回了話就領(lǐng)著人離開了。
溫昱也沒多問,回到房間,手上一頁賬冊還沒看完,溫若寒就讓人來請他。
巧的是,溫若凌也在。
不過比起上次見他,他看上去似乎越發(fā)清癯憔悴。
他已經(jīng)有段時間沒見到他這位三叔,他還以為他又一聲招呼不打閉關(guān)去了。
“父親,三叔?!?/p>
“坐吧?!?/p>
溫昱走到側(cè)方,剛要坐下,溫若寒一抬手,手邊那杯茶便朝他飛來,溫昱一驚腳下卻躲閃不開,眼看著那杯茶朝自己飛來,不過不等潑到身上,已經(jīng)被他對面的溫若凌抬掌吸抓接過去。
“多謝三叔?!彼硕ㄉ瘢瘻厝袅柚轮x后緩緩落座。
“剛從山下回來?”溫若寒居高臨下看著他,沒有尋常同旁人說話時的威嚴(yán),反道是慈祥和藹了幾分。
溫昱起身回話:“是?!?/p>
“賬冊看的如何?”
“略略掃了一眼,能看懂一些。”
溫若凌靠在旁邊喝茶,略顯渙散的眼光也落在溫昱身上。
“這些日子,溫旭要么在校場練功,要么在書房看書,連溫晁也沒出去惹是生非,聽他底下的人說,也把書本撿起來了。你可知其中緣由?”
溫昱如實道:“聽人說,族中長輩打算在我與阿旭和阿晁當(dāng)中遴選少宗主,想來,阿旭和阿晁是在為此事做準(zhǔn)備?!?/p>
“他們都在準(zhǔn)備,那你呢?”
溫昱道:“孩兒自知文不成武不就,臨時抱佛腳也是無用,索性也就不費那些功夫了?!?/p>
溫若凌抬眼看向上方的溫若寒,他的臉色如他所料那般難看。
“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參加少宗主遴選?”
“孩兒以為,阿旭文武雙全,向來也替父親分擔(dān)宗內(nèi)事務(wù)。阿晁若肯收心走正途,興許也能擔(dān)當(dāng)大任。至于孩兒,修為一般,也從未沾手宗內(nèi)的事情,少宗主之位,實在擔(dān)當(dāng)不起?!?/p>
溫若寒目色沉凝:“溫氏少宗主,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位置,現(xiàn)在機(jī)會擺在你面前,你卻要拱手讓人?!?/p>
“能者居之也沒什么不好。”
“你……”,溫若寒一時氣極,“你怎這般沒志氣?修為不高可以長進(jìn),宗內(nèi)事務(wù)也是一回生兩回熟,你當(dāng)誰是生下來就會這些?”
溫昱道:“上回清談會上,孩兒雖沒參與,卻也見識過其他家族幾位少宗主,都是龍鳳般的人物,品貌修為皆屬上乘。孩兒以為,溫氏的少宗主自然也不能落了下風(fēng)?!?/p>
“你覺得你在其間就一定會落下風(fēng)?”
溫昱道:“非是孩兒長他人志氣,孩兒修為不高,騎射一般,若論才學(xué),孩兒乃山野生長之人,自更不可比。在一眾世家公子當(dāng)中,非我自慚形穢,實在是技不如人,甘拜下風(fēng)?!?/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