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玉也以君子禮回之:“許久不見暻容上仙,不知此次上天界是有何要?jiǎng)?wù)在身?”
“不算要?jiǎng)?wù),卻也耽擱不得,遵我族帝后之命,明日攜卿妧拜訪花界,悼念先花神?!睍侨菪π?,說著敲了敲卿妧的腦袋,“只是這小丫頭讓我好找,不想?yún)s是交了夜神這位好友?!?/p>
“花界?花界好??!”卿妧打斷這兩人文縐縐的車轱轆話,激動(dòng)不已,“我在這天上找不到一朵真花,連花香也聞不到,別提多郁悶了?!?/p>
話說出口,卿妧才反應(yīng)過來天界花界向來不和,而潤玉作為天帝的兒子,此刻便站在這里聽著她將天界的壞話。
“呃……我是說……天界景色也好,云朵幻化成的花草也別具一格……都好……都好……”卿妧有些心虛的補(bǔ)充了一句,一邊說一邊小心地看著潤玉的臉色,好在潤玉始終是笑意盈盈的看著卿妧,似乎并無有不悅的神色,卿妧這才放下心來。
“早就聽聞花界美景非凡,可惜潤玉無緣一觀,卿妧有此機(jī)會(huì),定不要錯(cuò)過才好?!睗櫽癞?dāng)然感受到卿妧的小表情,知道卿妧是怕言語間惹了他不高興,便如此寬慰道。
聽潤玉這么說,卿妧心里松了一口氣,轉(zhuǎn)頭問暻容:“暻容哥哥,既然是明天就去,要送的禮物可是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暻容搖搖頭,調(diào)侃道:“自然是早就準(zhǔn)備好了,難不成還能指望你這個(gè)沒有規(guī)矩的小狐貍?”
“沒有規(guī)矩?沒有規(guī)矩??”果不其然,卿妧聽了這話,立刻不滿炸毛,“我可是禮儀周全呢!不信你問潤玉哥哥!”
說著便又拉著潤玉那只沒有受傷的胳膊,一臉期待的看著潤玉。潤玉無奈地笑笑,只能順著卿妧的話說:“卿妧自然是禮儀周全無可挑剔的?!?/p>
得了夸獎(jiǎng),卿妧便回頭仰著下巴望向暻容,一副“看見了沒”的驕傲表情。
暻容卻是看著潤玉和卿妧若有所思。雖說這夜神殿下隨和平易無人不知,可是看這二人的互動(dòng),一口一個(gè)“卿妧”、“潤玉仙”的,儼然像是相識已久的故交,不由得有些疑惑。
“怎么,不過幾天未見,你那龐大的摯友隊(duì)伍,又多了一位夜神殿下?”暻容微微挑起眉頭,問道。
“可不是,這一次上天界我可多了不少朋友呢?!鼻鋳€頗為自豪的晃晃腦袋。
“行了吧,就你那小肋骨,能夠插幾把刀子的。”暻容用手里的扇子敲了敲卿妧的頭,擒著一絲笑意看著她捂著腦袋抗議,“今夜早些休息,你身為狐族神女,未來的涂山仙君,去了花界可別睡眼惺忪,讓人看了笑話?!?/p>
“知道啦知道啦!煩死了!”卿妧揉了揉有些被砸疼了的腦袋,不情不愿的往回走,而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回頭踮著腳朝潤玉擺擺手,“潤玉仙!后會(huì)有期!”
潤玉失笑,朝卿妧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送走卿妧和暻容,潤玉朝自己的宮殿走去,走到一小橋邊,卻是正巧碰上月下仙人,看樣子是從人間剛剛聽書回來的。
“潤玉見過叔父?!睗櫽癯ぶ煨辛艘欢Y。
“哎呀我的大侄兒,我才在人間聽了那些郎情妾意的故事,不若給你也牽段紅線,讓你感受一番?”丹朱看到潤玉,立刻來了興致,問道。
“不必麻煩叔父了,潤玉孑然一身已然習(xí)慣了,不要誤了別的仙子才好?!睗櫽裥χ鴵u搖頭,拒絕道。
“誒,那是你不知情愛之滋潤,若是知道了,必然是難以割舍,無法忘懷?!钡ぶ旆裾J(rèn)到,隨后看著孤身獨(dú)立的自家大侄子,感懷道,“可惜啊可惜,你平日里不常走動(dòng),竟是摯友也不多,布星掛月晝夜顛倒,難啊難啊?!?/p>
既然說起來了朋友,潤玉便也順理成章的想到了初識不過幾日的卿妧。雖說她張口閉口的“摯交”,聽上去不甚可信,但卻的確是這天宮為數(shù)不多真心對他給予關(guān)心的人。
見潤玉不言語,丹朱便以為是他剛剛說的話戳到了潤玉,讓他這個(gè)大侄子開竅了,便興致勃勃的往姻緣府走著,還念叨著一定要給潤玉牽他個(gè)十幾二十條紅線。
潤玉自知不論說什么都無法阻攔這位叔父,便隨他去了。什么不走動(dòng)何來摯友?須知若是摯友,便也無需走動(dòng)了??上н@天宮也不免俗套,趨炎附勢拜高踩低到哪里不是一樣。
人心是會(huì)變的,對于不諳世事的小狐貍,天界又何不是一個(gè)大染缸。不知這未來千年,是否又將是物是人非,人心薄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