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宴席過后,蒼絳宮的禮便絡(luò)繹不絕。要說多貴重倒是也沒有,畢竟這些東西,多半是送給卿妧的,是仙家才俊們從四處搜尋來給卿妧“戲耍解悶”的,他們也好借此機會來卿妧面前刷臉。
剛開始,卿妧還本著禮貌的態(tài)度和他們見上一見,后來拜訪之人越來越多,卿妧也越來越覺得心煩。若是見了這個不見那個,難免落人口實被誤會,卿妧干脆一個都不見。盡管如此,也難免在出去找錦覓或是月下仙人的時候“碰巧”遇到某些熱情的男神仙,后來卿妧干脆就窩在蒼絳宮不出門。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嬸不可忍!整日呆在蒼絳宮不是看書睡覺就是修煉,終于卿妧還是在沉默中爆發(fā)了。
在天色微亮的清晨,卿妧換了一身黑色利落的夜行衣,趁著剩下不多的夜色,一溜煙跑進了平日鮮少有人來往的璇璣宮。
潤玉才當(dāng)值完不久,剛剛在桌前落座,余光便看見一道黑影閃過。警惕也是一瞬間的事,畢竟卿妧也并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氣息。
“卿妧今日來的這么早,是有什么要事嗎?”潤玉笑著請卿妧上座,自己則沏了一壺茶。絲毫沒有對卿妧這一不怎么符合禮數(shù)的行為有責(zé)備的意思。
“救命啊潤玉仙,我在蒼絳宮快要悶死了?!鼻鋳€本來還有些打鼓,怕潤玉會責(zé)怪自己,現(xiàn)在看潤玉沒有很在意,便放了心,將杯子中的香茗一飲而盡,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飲牛飲騾”。
“我聽說,天宮才俊近日到處搜羅各地珍寶,只為博得得涂山仙君一笑。”潤玉看著卿妧一副郁悶的樣子,便對這情況心下了然了,“看來沒有能入卿妧眼的。”
“他們目的不純,另有所謀。”卿妧頗有些苦惱的趴在桌子上,氣呼呼地說,“我不點明是給他們面子,還真當(dāng)我什么都看不出來呢。”
潤玉心下好笑,果然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忽然想到了前些日子旭鳳來,說錦覓與卿妧要好,兩人經(jīng)常結(jié)伴在天宮游玩,整日都找不到蹤跡。這心思澄澈之人自然是相互吸引的,也難怪看不慣那些人的虛與委蛇。
“卿妧說不喜歡那些人另有圖謀……”潤玉看著一臉郁悶不耐煩的卿妧,給她續(xù)了一杯茶水,輕笑著問道,“那又怎知我是否與他們一樣呢。”
“潤玉仙不一樣。”卿妧捧著茶杯,把淡綠色的茶湯吹出了一圈圈漣漪,十分篤定,又重復(fù)了一遍,“潤玉仙當(dāng)然和他們不一樣?!?/p>
潤玉本來是隨便一問,卻得卿妧如此信任,連忙以水代酒,敬了她一杯:“卿妧冰壑玉壺,有你這樣的朋友,也是潤玉之幸。”
“說來慚愧,這偌大的天界,我卻只交了兩個朋友,一位是潤玉仙,另一位錦覓還來自花界?!鼻鋳€有些挫敗。
這天界規(guī)矩頗多:地位比自己高的,要請禮問安,人家也不愿意和自己做朋友;地位比自己低的,要向自己行禮,他們不敢和卿妧互稱之為友;地位差不多的只有一個穗禾,可惜穗禾絲毫沒有想和卿妧做朋友的意思。這么一來二去,看上去卿妧認識不少人,實則卻沒有多少朋友。
潤玉在這里呆了上萬年,摯友也是寥寥無幾,大多數(shù)不過點頭之交。卿妧不過才來天界數(shù)月,便想著好友成群結(jié)隊,屬實是不可能的,潤玉正準(zhǔn)備勸解一番,卻發(fā)現(xiàn)一個小侍女在璇璣宮外探頭探腦,一副十分著急的樣子。
“進來吧,你是何人?”潤玉提高聲音詢問道。
“奴婢蒼絳宮素星,來找我們家小殿下?!蹦切∈膛掖颐γε苓M來,給潤玉行了一禮,看到卿妧,連忙稟報:“殿下,棲梧宮的錦覓仙子就要被一花界仙人帶走了,那仙人態(tài)度強硬,奴婢阻攔不得,現(xiàn)下錦覓仙子一行人怕是馬上就要出南天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