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種瘟疫的名字,就叫做人面疫!
扶搖臉色變了又變,抱著的雙手也放了下來,道:“怎么可能!這種東西幾百年前就被撲滅了,絕對不可能再出現(xiàn)。”
謝憐只說了一句話:“我沒看錯。”
南風(fēng)與扶搖俱是無法反駁。謝憐說出的這句話,沒有人可以反駁。
柳念覺得心煩意亂,她道:“他臉上還有火燒過的痕跡,可能是想把這些壞死的人臉燒掉?!?/p>
患人面瘡者,許多人第一反應(yīng)就是拿刀子把這恐怖的東西割掉,或者用火把它燒死,為此就算割肉斷骨也再所不惜。南風(fēng)沉聲道:“那他恐怕就不是普通人了,或許也已經(jīng)在這世上活了幾百年了。先不說別的,他身上的疫病會傳染嗎?”
雖是頭痛欲裂,但這個問題謝憐還是冷靜下來想過的,肯定地道:“不會。人面疫傳染力極強。若那少年身上的疫毒還能傳染,他在與君山藏了這么久,應(yīng)該整個這一帶都被他傳染了才對。他那疫毒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治好了。只是,之前留下的疤痕卻消不掉了?!?/p>
三人不敢大意。扶搖似是在玄真殿頗有地位,召來神官們在與君山又是一頓挖地三尺的好搜。然而,卻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那少年的蹤跡了,怕是已經(jīng)逃出與君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了。為今之計,也只能回天界后再拜托靈文殿一同幫忙尋找,靜待消息了。那少年身上的東西不會傳染,這一點稍感慶幸,但謝憐想到他相貌如此可怕,下山后若是被發(fā)現(xiàn),只怕是會被當(dāng)成怪物喊打喊殺,還是得盡快找到才行。
不好繼續(xù)在與君山耽擱,謝憐抱起了小螢的尸體,一步一步走下山去。因為心神有點恍惚,那茶博士大叫起來他才發(fā)現(xiàn)險些把尸體抱進(jìn)了相逢小店,連連道歉,又折出去委托人安葬了才回來。搞定一切坐下后,謝憐無聲地嘆了口氣。
一件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而他只覺飛升后這幾天,過得比他以往在人間收一年破爛還累,攀上趴下,飛檐走壁,翻滾嘶吼,易裝兼雜耍,周身骨頭都要散架一般,還留下了許多未解的謎團(tuán)和后患,真想打個“飛升不如收破爛”的招子掛在身后去人間游說。扶搖一掀衣襟下擺在他側(cè)手坐了下來,終于還是忍不住對他翻了個準(zhǔn)備多時的白眼,道:“你還穿著這衣服做什么?”
柳念懶得理他,她趴在桌子上,還在思考著人面疫。
看到他的白眼,謝憐竟有種無與倫比的親切感。他這才把穿了一路的那件嫁衣脫了,一邊抹去臉上胭脂水粉,一邊略感郁悶:“那我豈不是一直都穿著這衣服在和小裴將軍說話?南風(fēng)啊,方才你若是提醒一下我就好了。”
扶搖道:“可能是因為你穿著明顯挺高興的。”
南風(fēng)跑了一天,終于也能坐下休息了,他道:“用不著提醒。小裴將軍又不會在意你穿什么。你就是穿得再奇怪十倍,他回去也不會和別人多說一句。”
謝憐覺得今晚真是辛苦這位小神官了,給他倒了杯茶,又想起那小裴將軍冷清清的神氣,對比宣姬的瘋狂之態(tài),道:“這位小裴將軍可真是鎮(zhèn)定自若,好沉得住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