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室中恰恰輪到云夢江氏奉上拜禮。
“在下云夢江氏江澄、江晚吟,奉家父之命---”
“長這么大,我今日才知、這姑蘇藍氏的門這么不好進?”溫晁大搖大擺的領(lǐng)著一眾門生走入了蘭室。
江澄認出這是岐山溫氏的二公子,眉峰皺了皺暫避到了一旁。
室內(nèi)氣氛一變,眾人對于這仙門魁首的岐山溫氏不說忌憚三分吧,卻也不是哪一家能隨意招惹的,故而都對他們的來意好奇了三分。
“不知溫公子前來、有失遠迎,”藍曦臣溫言說道:“百年間,溫氏從未參加過藍氏聽學,溫公子此次前來不知仙督有何指教?”
“藍宗主,你這就錯了,溫某不是來聽學的,只不過是給你送個人?!睖仃苏苏约旱囊陆?,不以為意的道:“再說了,岐山溫氏自來都是教化眾生的,自然不需要來這藍氏聽學--”
溫晁話中的輕慢讓在場眾人皆是一驚,有那藍氏雙壁之一的藍湛更是眉目冷峻的身形微動,欲要上前教訓溫晁一番,卻被上面的兄長藍曦臣搖頭制止。
“那既然如此,溫公子你又為何特意前來呢?”魏無羨看不慣溫晁目中無人的態(tài)度,兼之對方又打斷了自家?guī)煹艿陌荻Y,故而出言奚落道。
溫晁眉峰一皺正要開口,卻被身后咋咋呼呼跑來的魏瑩給打斷了——
“阿晁,你看好可愛的小兔子啊!”魏瑩雙眼放光的抱著懷中軟乎乎的兔子跑了進來,面上無邪的笑看的眾人眼前一花,心道好一個不知世事的富貴嬌花!
溫晃額上青筋一跳,咬牙道:“你上哪兒弄來的兔子?你就不能安生一會嗎?”
魏瑩眨了眨眼,一臉無辜地說:“可是我餓了啊。”這小兔子這么可愛,想必也一定很好吃吧?
“你、、你、、”溫晁一臉無奈地屈指敲了她額頭兩下:“把這兔子給我扔了,信不信我讓人把阿大送來陪你!”
聞言魏瑩忙不迭地把懷里的兔子往一旁的弟子懷里手中一推,無比乖巧地站到溫情旁邊:“千萬別叫阿大過來----阿晃壞!”她最最怕狗了好不好?
切!溫晃白了她一眼后正要責問適才插嘴的云夢弟子,卻聽那人口中呢喃了句“瑩瑩、”不由便皺眉望了過去。
魏無羨望著一眾溫氏弟子中黃衣嬌俏的少女不覺紅了眼眶。
“說什么呢你,那怎么可能會是你妹妹?”江澄耳尖地聽到了他的低語忙出言否認到。
“哪來的鼠輩也敢直呼我溫氏千金的閨名?”溫晃一臉不善地盯著魏
無羨的方向,他可沒漏了對方那一聲‘瑩瑩’的低語。
聽言江澄便心下暗叫不好,這岐山溫氏的公子可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江澄正要出言說和兩句,就見他那師兄魏無羨上前一步道:“鼠輩不敢當,云夢江氏魏嬰、魏無羨是也?!?/p>
“我當是誰呢?”溫晃看著面前這張略有幾分眼熟的面孔不由一頓,他瞥掃了眼身后的魏瑩后原本到口的惡言也收了回去:“這便是云夢江氏的教養(yǎng)不成?”嘖,這都能碰上!溫晁心中暗罵了句,腳步微錯間把身后的魏瑩擋了個嚴嚴實實。
“呵,我?guī)煹芙蝿偛旁傩邪輲熤Y,豈容你大呼小叫?你們岐山溫氏就是這么教化眾生的?”魏無羨口中說著卻又耐不住的偏頭去看溫晁身后的黃衣少女,她真的好像自己的妹妹啊!
溫晁心里略煩躁地道:這礙眼的家伙就不能躲遠點嗎!看什么看?
“好,我這就讓你看看我們岐山溫氏是怎么教訓那些不聽話的東西的!”
魏瑩好奇地望著旁邊讓自己看了便心生親切之感的白衣少年,眼見的
對方與溫晃三兩句話便說出了火氣,擔心打起來的魏瑩索性上前扯了扯溫晁的衣袖:“阿晁,我們不是來聽學的嗎?這樣不太好吧?”她瞥了眼上首的藍老先生與溫潤如玉的藍宗主,不好意思的對溫晁悄聲說道。
溫晁神色一頓,思及兩人那一脈相連的血緣關(guān)系,終是放軟了口氣道:“今日就先放你一馬,溫情---”他示意溫情姐弟二人走上前來:“藍宗主、這便是我岐山溫氏今次聽學的弟子,我---”
“我也要聽學阿晁!”魏瑩眼見的溫晃提都不提自己頓時不樂意了:“溫叔叔說我也可以聽學的!”
溫晃斜了她一眼道:“一邊兒玩你的去,競給我添麻煩,我爹那是哄你的不知道???”再說了這姑蘇藍氏一門呆子有什么好學的,本來就不怎么聰明了,再學傻了怎么辦?沒看那姓魏的臭小子眼睛都快長你身上了嗎?回頭把人丟了他不得后悔死!
溫晃暗下里對魏無羨可是堤防的很,誰讓自己搶了人家的親妹妹不說還把消息瞞的死死的呢!
魏瑩嘴角一嘟,眼眶迅速泛紅,一雙霧蒙蒙的桃花美目就那么可憐巴
巴的瞅著溫晁,甭提多招人心疼了。
“我說溫公子,你們歧山溫氏多一個弟子聽學也沒什么吧?你看人小姑娘都快哭了不是?“魏無羨忍不住出言說道。
雖說互不相識,可他心里就是看不得那小姑娘露出不開心的神色,更徨論對方還有可能會是自己那失蹤已久的親妹妹了。
“我說你云夢江氏管的也夠?qū)捁?!我歧山溫氏如何由得著你插嘴嗎?”溫晃說著抬起袖子看似粗魯、實則輕柔地在魏瑩臉上一擦:“哭什么哭,又沒說不讓你留下,笨死你得了!”
“真的?唔、我就知道阿晃你最好了!”魏瑩抓著溫晁的手臂立馬破涕為笑了。
室內(nèi)眾人眼見的態(tài)度器張、不可一世的溫晁就這么妥協(xié)在一個小姑娘的淚眼下,心里都只覺得嘩了狗了。
不都說這岐山溫晃性情殘忍頑劣、為人處世張狂肆意嗎?怎的這么好說話?
本以為一場紛爭在所難免的藍曦臣也心下一松,對那受盡寵愛的黃衫少女生了幾分好感。
這姑娘看著就是自幼泡在蜜罐里長大的,連那傳聞中脾氣大、性子驕橫的溫晃都不舍得狠心責備,且隨行的溫氏子弟又都一副習以為常的表情,足可見那姑娘便是在歧山也是深受寵愛與重視的了。
坐在上首的藍啟仁則看著下面那兩張像了個四分的面孔心下一陣猶疑,還記得十年前溫若寒曾來信一封大肆顯擺說他養(yǎng)了一個千金嬌女,難不成就是這丫頭?
可怎的與藏色那女人像了個八分呢?
“歧山溫氏溫情,攜妹妹魏瑩與弟弟溫寧前來云深不知處聽學,許多規(guī)矩尚且不知,還請藍先生與藍宗主海涵?!睖厍樾卸Y說道。
魏瑩見狀也忙沖前方的藍啟仁與藍曦臣行了一禮。
藍曦臣在叔父的示意下上前接過拜禮后看向一旁神色不渝的溫晃:“溫公子,如今拜禮以成、各位可先行前往精舍休沐,明日聽學之時請準時來到蘭室?!?/p>
溫晃狠狠地瞪了眼聽到魏瑩名字后便失態(tài)的走上前兩步的魏無羨,心里大有一種日后又多一個人與自己搶妹妹的不爽感覺,他不由的伸手扯過了毫無所覺的魏瑩:“愣著做什么、還不走?”
魏瑩只來得及沖前面的藍曦臣甜甜一笑:“藍宗主再見!”便被溫晁拉著走出了蘭室,遠遠地還能聽到二人的拌嘴聲。
被魏瑩的笑容閃了一下的藍曦臣望著那一派純真嬌憨的少女也是不由莞爾一笑,正待轉(zhuǎn)身之際卻見那云夢首徒失態(tài)地看著溫氏眾人離去的身影,神色中驚喜交加地低喚著“妹妹--?原來是妹妹--”那樣子就好像找到了自己失而復得的珍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