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約萬星追月時,奈何無緣淺隨空。
荼姚于廉晁如是,洛霖于臨秀如是,旭鳳于穗禾亦如是。
向來情深,奈何緣淺。
廉晁僥幸死里逃生,佳人卻對仇人情根深種,且身懷六甲。臨秀與洛霖相伴萬載,卻終究不敵心頭一抹月光。穗禾為旭鳳排除異己、洗手作羹湯,一顆癡心終不及錦覓一見鐘情、一往而情深。
于是廉晁孤身隱居蛇山,臨秀坦然赴死,穗禾幽禁魔洞萬萬年。
緣淺情長,只得枯守執(zhí)念,靜候鴻蒙。
但穗禾想,她還是極為幸運(yùn)的。
過往的萬萬年時光里,她枯守于魔洞之中,執(zhí)念已漸漸消散。又僥幸得大道相助,擺脫天道桎梏,換取一世重來的機(jī)緣。
前世,身為鳥族族長,她效忠荼姚。鳥族因她與荼姚,多次與水族、花界起沖突,亦多次陷入饑荒之中。
多么可笑啊!鳥族戰(zhàn)士為天界征戰(zhàn),天帝卻絲毫不顧念鳥族的恩情,一心偏寵花神梓芬所在的花界?;ń鐢帏B族吃食又如何?是鳥族得罪了花界,自作自受!正因這偏心,花界這群戰(zhàn)力弱小的精靈才敢一而再,再而三地騎到鳥族的頭上作威作福。
穗禾想好了,她送給姨母的第一份禮物,便是讓翼緲洲如花界一般自成一界。姨母身為鳥族公主,應(yīng)當(dāng)會十分高興吧!
天帝情人梓芬的花界擁有的榮寵,沒道理她們天后出身的鳥族沒有,不是嗎?
翼緲洲
穗禾手持穗羽扇,迅速閃身躲著道道天火。熾熱的氣息在山洞中蒸騰,汗珠滾落女子玉白的臉頰。
熱……很熱……
這道道天火的氣息,引得穗禾體內(nèi)的琉璃凈火灼灼燃燒。她的經(jīng)脈,血肉在一次次的摧毀修復(fù)下愈加凝練。前世的修為也在天火和琉璃凈火的鍛造下變得愈發(fā)渾厚。
朦朦朧朧中,一道白光閃過。清艷俏麗的少女不在,只見一只白孔雀,全身不摻一絲雜色,純白無瑕,華麗耀眼,卻又更為清新脫俗。
婉轉(zhuǎn)的啼鳴聲響起。穗禾仿若看到了遠(yuǎn)古時期的百鳥朝鳳起舞,看到了鳳凰在業(yè)火中涅槃重生,看到了大道掌控下的輪回新生。
穗禾雖非鳳凰,卻因體內(nèi)最接近祖鳳的血脈,聆聽到了天道之上,大道的聲音。
洪荒時,天道未生。龍族、鳳凰與麒麟皆為天地祥瑞象征,萬千氣運(yùn)牽引所在。然自天道初生至今,麒麟無影,龍族與鳳凰皆人口凋零,血脈難以傳承。
回想前世,太微、荼姚不得善終;廉晁受制荼姚,潤玉受制錦覓,穗禾受制旭鳳,一生孤寂;雖善終者,旭鳳衷情錦覓,僅有一子白鷺。龍鳳血脈,再無傳承。是以此界氣運(yùn)終歸天道。
大道所求,便是龍鳳血脈得以傳承。
但潤玉、旭鳳皆鐘愛錦覓。錦覓僅為霜花,且不思修行,根骨之差,實(shí)在罕見。鳳凰與霜花之子為白鷺,不過一水鳥。龍與霜花之子,生為龍族的可能亦不大。
穗禾憂愁極了。
原本她可靜待旭鳳與錦覓成親生子,再用體內(nèi)的凈火結(jié)合天火煉化提純白鷺的血脈。但白鷺屬水,一經(jīng)煉化,恐怕血脈尚未提純便魂飛魄散了。
這可如何是好?照理說大道助她重生,她當(dāng)竭盡全力滿足大道的要求???,若要確保龍鳳血脈得以延續(xù),最簡便的方法便是擇一龍一鳳結(jié)合。
潤玉與旭鳳?
抑或是廉晁與旭鳳?
哎呀,好難呀?
穗禾一頭扎進(jìn)自己雪白的翎羽里。
嗯~軟軟的,白白的,可舒服了。不愧是我穗禾的翎羽(?????)
好困呀?
小孔雀微微眨了眨眼睛,想要打起精神繼續(xù)思索。但翎羽實(shí)在太舒服啦,穗禾漸漸闔上眼睛,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雪白的紗帳下,青絲繾綣,十指緊扣,春意橫生。
穗禾醺紅著臉頰,玉指微微擦過汗?jié)竦念~頭。
怎么會夢到這個?穗禾有些羞赧地想著。
莫非是前世萬萬載太過寂寞了嗎?穗禾單純地想。
她忘記了,如她這般的神仙又怎會輕易做夢。
夢境或許并非幻想,而是預(yù)知。
或者說,這是大道降下的旨意,給予她的啟示。
龍鳳血脈的延續(xù),最接近祖鳳血脈的白孔雀無疑是最佳人選。
不然在這重啟的世界,大道為何只單單保留你的記憶呢?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