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尊松開捂住耳朵的手,蠟燭經(jīng)過剛才的一場狂風(fēng),非但沒有被吹滅,反而有越來越亮的趨勢。
周身的場景早已發(fā)生變化,那些枯樹干草早已消失不見,周身取而代之的是漫無邊際的虛無,腳踩在上面像是踩上了棉花,飄飄然但確實有東西托著。
龐尊試探著踩了幾腳就抬起了頭,卻在看清面前人的一瞬間愣住了。
火光映照出的,是一張與他一樣的面龐。
金離瞳花了點時間將自己從震驚中解救出來。
“你是......”
“對,籠統(tǒng)意義上來說,我是你。”他攤開手,身后金色的高馬尾隨著動作揚起了一個細(xì)微的弧度。
“但是顯然,”對方說著,揚起了一個友好的微笑,“我不是你?!?/p>
他說的對,確實不一樣。
金離瞳默默吐槽,畢竟他堅信自己絕對不會露出那種笑容——之前不會,以后更不會。
似乎是看到對方有些不自然的神情,“金離瞳”很快收斂了笑意,金離瞳便趁機詢問他們過副本時的經(jīng)歷。
“這個嘛……“金離瞳”慢條斯理地圈起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猙獰的疤痕,“顯而易見,而且,那位黑衣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和你們說過了?!?/p>
金離瞳只掃了一眼便知戰(zhàn)況之慘烈,信息在他的腦中快速整合,突然,他想起來什么似的問道:“你們死后一直呆在這里,對吧?”
“是?!?/p>
金離瞳的呼吸頓了一下,在開口時,聲音便有些微妙:“那么,你是怎么確定,NPC一定會告訴我們這些信息?換句話說,你是怎么確定,在這里。NPC的記憶會有所保留?”
“金離瞳”聞言,臉上的笑容愈發(fā)擴大。
“聰明,你確實不是我見到的第一個“我”但我曾讓其中的一個“我”做過一個測試——事實證明,他們似乎只保留了對廚師副本的記憶,而且,每一次失敗似乎都會加深這種負(fù)面影響?!彼f著,目光落到金離瞳肩膀處那一大片干涸的血跡,顯然,之前沒有一個金離瞳是負(fù)傷來這里的。
“開啟這個空間的方法其實很簡單,一是得到初始副本的信物——也就是證明我們存在過的,未被抹去的痕跡,二是在歌謠響起的時候,進(jìn)入“里世界”?!?/p>
聽完對方的講解,火燎耶捻著手中那枝早已干枯的玫瑰花,若有所思。
花是送給誰的,答案已經(jīng)呼之欲出,不等火燎耶開口詢問,對方就搶先回答:“對,我確實有機會離開副本,可問題是,”他聳了聳肩,“他死了,所以我也沒必要離開了?!碑吘钩鋈ヒ仓皇敲鎸Ψ降亩蜗?。他說著,指了指花,故作無奈地攤了攤手:“當(dāng)祭拜了?!?/p>
“說實話,我們原來計劃得很好的,但是出了一點變故?!薄邦伨簟苯忉尩溃啾妊矍叭说幕ɡ锖?,他墨色的發(fā)色顯得低調(diào)了許多。
“那是......什么樣的變故?”顏爵問,或許回避這個變量,他們可以順利通過副本。
出乎意料的,“顏爵”微妙地沉默了一下。
“或許,你聽說過俄狄浦斯?”
“小心點那個吸血鬼?!毕啾取邦伨簟钡难普T,初始副本里的龐尊顯得更為暴躁,幾乎開門見山地把那個“變故”點了出來。龐尊沒什么情緒變化地聽完對方的警告,只是淡定地“哦”了一聲。
“你哦什么?”“龐尊”面對這個反應(yīng)有些莫名其妙。
“我知道了,但是我不準(zhǔn)備采納你的建議。”龐尊很冷靜地開口,眼看眼前的火藥桶又要炸開,他迅速給出回答:“你也說了,每次都不一樣,那么,你怎么確定這次黎灰還是會背叛我們?”
“龐尊”一時有些尷尬,但還是試圖說服和自己長相一樣的人:“可是之前每次......”
“經(jīng)驗不總是有用?!饼嬜鹧杆俅驍鄬Ψ剑拔蚁胛覀兊男畔⒔涣鞯貌畈欢嗔?,那么,我該走了。”
“時間差不多了,你們該離開了?!?“金離瞳”再次露出了那種溫和的笑,“祝好運。”
“嗯。”金離瞳有些僵硬地應(yīng)了一聲,正欲轉(zhuǎn)身離去,卻突然給了面前人一個突兀的擁抱。
“金離瞳”聽到了耳邊的一聲有些沙啞不自然的“辛苦了?!?/p>
他不禁有些啞然失笑,輕輕回抱了一下作為回應(yīng),他自己遠(yuǎn)比想象中的善解人意,在虛無中漫長的禁錮無疑是一種折磨,在感受不到任何時間流逝的等待中,能拯救他們的唯有自己。
踏云歸(作者)體諒一下這個重度拖延的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