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方知情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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漼時宜隨著軍師來到了琴房,只見這入目的琴瞧得出來都是上好的,任漼家是以才學(xué)聞名的世家,時宜也看花了眼。
謝崇“此處的琴都是傳世之物,在南辰王府中有一把還是殿下幼年時所用,還是先帝走后才被送來西州的,這里的古琴,殿下說了讓你自己選?!?/p>
時宜聽到這件事倒是生出了幾句好奇,比劃著對軍師問道。
漼時宜(哪一把是師父用過的。)
謝崇“你是問我哪一把是殿下用過的是嗎,殿下用過的那把琴名叫長風(fēng),不過并不在此處,而在福星姑娘的房間里?!?/p>
謝崇“殿下來西州之后戰(zhàn)事吃緊也是很少奏琴了,以至于宏譽(yù)他們幾個都不知道,殿下居然還會這些事,不過終究還是在福星姑娘到南辰王府后破例了?!?/p>
漼時宜(師父對福星真好)
漼時宜不禁感嘆道,眼中漸漸有了憧憬,她從未見過比師父還好的男子,也沒有見過福星這樣美麗的姑娘,琴瑟和鳴的否說的就是他們這般呢。
謝崇“確實,只不過他們二人都尚且懵懂,福星姑娘平日里大大咧咧的,話里總是帶著玩笑,殿下也是不知在顧忌什么,不然前些日子你說的師娘,倒確實是對的?!?/p>
謝崇“只可惜,時候未到啊。”
福星給周生辰送了一些吃的才回來,時宜就過來敲了門都說趕巧不趕早倒是句真話。
福星“小十一你怎么來了,可是有什么不習(xí)慣的,你先進(jìn)來慢慢跟我說,能幫上忙的我就好好幫你,我要是不能做到的,就去找宏譽(yù)姐?!?/p>
漼時宜搖了搖頭,生怕福星誤會自己在王府有什么不喜歡的地方,其實大家都對她很好很和氣,什么都面面俱到的。
漼時宜(其實我貿(mào)然前來,是想來看看長風(fēng)這把琴。)
福星見時宜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長風(fēng)心下也就了然了,其實這些倒不是那么難懂,只要慢慢看,半猜半學(xué)的總是能會的。
福星“你說你想看長風(fēng),可以阿。”
福星倒不是小氣之人雖然是最珍惜的物件,但是想了想還是點了點腦袋,帶著時宜去看。
漼時宜(軍師說這是一把很好的琴,時宜好奇就來看看,如此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福星“軍師這樣說的呀,夫君也是如此說的?!?/p>
福星輕輕撫著琴身其實她并不懂琴的,不過周生辰彈了一手好琴,有撫慰人心讓人安心的能力。
她想起了初來王府的時候,手下人魯莽大概真的以為她是細(xì)作,直接就把她的手捆了起來丟進(jìn)了屋子里。
等到周生辰來的時候,她一路的顛簸手還是被捆的又紅又腫的,夜里還發(fā)了低燒,抱著他直哭也不曾撒手,周生辰拗不過她低聲安撫著,責(zé)怪了手下一通,只道他們下手不知輕重。
周生辰“只是個普通的姑娘你們?nèi)绱私壷!?/p>
“鳳俏姑娘說盯緊一些,此女子來路不明我們也是按照規(guī)矩辦事,并不知道是殿下您的人阿?!?/p>
周生辰“行了,讓醫(yī)師過來好了,此刻哪里還有什么別的辦法?!?/p>
周生辰有些頭疼鳳俏這雷厲風(fēng)行的性子,底下人辦事也不曾因人而異些,認(rèn)軍令不認(rèn)人這是平日里周生辰引以為傲的。
待到周生辰進(jìn)門的時候,福星也睡不著,軟綿的被子裹的自己像是一顆粽子一般,睜著一雙閃閃的眸子就望著自己,仔細(xì)看著里面還有一點委屈,如何會這么委屈呢。
旁邊木桌上的藥放的也溫溫?zé)釤岬?,黑黑濃濃的,小姑娘大概是不喜歡。
周生辰“醫(yī)師說你身子很弱,如此還不喝藥休息下?”
福星“我不喝,他們說我是細(xì)作,這個藥給我我可不敢喝呢?!?/p>
看得出來福星是有些小脾氣的姑娘,此刻面上染了病態(tài)倒是讓人有些不忍心責(zé)怪了。
周生辰“還怕又有人進(jìn)來把你捆了不成?!?/p>
福星點了點腦袋思量了一番又復(fù)搖了搖腦袋,惹得周生辰同她一起笑了起來。
周生辰“這是什么意思?!?/p>
福星“怕他們沖進(jìn)來要把我抓起來的,不過夫君在就不怕了,你肯定要保護(hù)我的。”
福星伸出了一只小手拉住了周生辰的手,越握越緊像是怕他走了似的,軟軟綿綿的姑娘,沒有張嘴說留下來,卻處處是要他留下來,沒有半分的祈求之意,卻也讓人心軟。
周生辰“先把藥喝了,再改了口你是一個未曾出閣的姑娘,壞了自己的名聲日后可不好。”
福星“我想喝是想喝,但是我手疼的。”
福星不肯放開握住周生辰的手,適時適宜的還很用力的咳嗽了幾聲。
福星“嗓子也疼,哪哪不對勁,我是不是要死掉了?!?/p>
福星越掙扎被子落下的卻越發(fā)的快。
周生辰坐在了床沿不知道為何,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了,到底是初出的少年郎,心中瞬間被撩撥了起來,中州多少王親貴女,如她一般的也是很少很少的。
肆意張揚(yáng),嬌俏坦然的模樣,面如姣姣之月,身段輕瘦窈窕,目光盈盈若是盛著淚光便如同破碎星光一般。
年少不知桃色嫣然,年少初嘗心跳怦然。
是美得不可方物的姑娘,是生動著喜怒哀樂的嬌態(tài),還是少年躁動的年歲,任憑經(jīng)歷多少殺戮,都蓋不住的赤子之心,此刻大動了起來。
周生辰?jīng)]克制住,點了腦袋有一勺沒一勺的喂著福星。
福星“這個藥太燙了?!?/p>
福星扇了扇舌頭對著周生辰哭著臉道。
福星“而且很苦很苦很苦,我最不喜歡吃苦哈哈的東西了,這樣心里也是苦苦的,可不開心了?!?/p>
周生辰“先喝著,良藥苦口。”
周生辰說著又吹了吹直接把一勺子藥放在了福星嘴邊,不允許她推拒。
周生辰“喝完就快就寢吧?!?/p>
福星“我不要我害怕,你們王府的人捆了人,整得我現(xiàn)在睡也不敢睡了,夫君我是良家姑娘,你不可以對我不負(fù)責(zé)任的知道嗎?”
周生辰“哪位良家的姑娘,直直喊人夫君的?!?/p>
饒是沉默寡言如周生辰也忍不住回說道,不過這時的他尚且年幼話倒也沒有那么少,對著陌生的姑娘也能說幾句。
福星“那你們這可是要不認(rèn)賬了?!?/p>
福星癟了癟嘴巴,周生辰對這個模樣有些熟悉,把她撿回來的時候就是,這個姑娘真不知道受了多大的委屈,這眼淚是說來就來和洪水一般關(guān)不住。
周生辰“那你要如何?!?/p>
福星“你給我唱歌吧,說不定聽了我就不害怕了,我阿娘曾就是這么哄兄長睡覺的?!?/p>
周生辰看她神色忽然染上愁色,聽聞她一家都遇了難,是不大的年紀(jì)此刻卻塌了天,那么看起來腦袋瓜子不太好也是情有可原的。
是個十足十大膽的姑娘,膽敢讓小南辰王給她唱歌聽,要是別人可是連開這個口都難,她卻說的順其自然,偏偏周生辰也未覺得有什么不妥,反倒思考了起來。
周生辰“可我并不會唱歌。”
福星“不會唱歌,這可真不行?!?/p>
周生辰“可我會彈琴?!?/p>
福星“嗯...”
福星還故作思考了一番的模樣。最后勉強(qiáng)艱難的點了點腦袋。
福星“那也湊合吧。”
湊合著湊合著福星就接連好幾日都賴著周生辰給自己彈奏琴,不依不饒的模樣,周生辰也是半無奈半妥協(xié),還日日給小姑娘送西州的牛乳糖。
閃閃亮亮的眸子,帶著崇拜的模樣望著自己,這許就是琴瑟正好。
段曉譽(yù)有一次碰見了從福星住處出來的周生辰,見他眉目間有所倦色不禁發(fā)問道。
段曉譽(yù)“師父最近很累嗎,現(xiàn)下我們一商討完你就讓我們回去了,沒想到是來福星姑娘這了,她如何?!?/p>
好的很,生龍活虎纏人的緊,估計這一日里就和自己待著的時候是病的了,不過是個活寶。
周生辰“恢復(fù)的還不錯,要是她愿意早就痊愈了?!?/p>
段曉譽(yù)“那等福星姑娘好了后,師父是打算將她送走嗎?”
周生辰也想過這個問題,但想到她肯定不愿意,現(xiàn)下還沒想到對策,總覺得若是她不愿意留著也無妨。
段曉譽(yù)見周生辰還在思索便知道,其實師父并沒有將福星送走的心思,其實她是喜歡福星的,軟軟糯糯的小姑娘誰看了不心生歡喜啊。
每每她去看福星她也是和和氣氣的模樣,她看人很準(zhǔn)福星是個好商與的,這還有,她也希望有個人可以陪伴著師父,只要師父高興,她也會覺得這是個很好的姑娘。
周生辰“她現(xiàn)在還沒好...并不著急?!?/p>
段曉譽(yù)“師父,軍師說了福星姑娘來此處是大吉,雍都一城今日不戰(zhàn)而勝,未免不是福星姑娘命格逆天呢,軍師可沒有算錯過,要我說,不如把她留下來?”
周生辰“留下?”
段曉譽(yù)“對阿,留下她吧,謝云說了就她可以治鳳俏呢。”
周生辰“鳳俏那丫頭最近老擺架子譜,確實該治治?!?/p>
段曉譽(yù)“那,留下?”
周生辰“隨你,不過可是要你安置好的?!?/p>
段曉譽(yù)“那是自然的?!?/p>
段曉譽(yù)“師父,福星是不是生的特別特別漂亮阿。”
周生辰在他們面前一向很是正經(jīng),段宏譽(yù)其實并沒有想要師父一個答案,只是也起了壞心思,想看師父怎么回答。
周生辰“美目,瓊鼻?!?/p>
笑意嫣然,其實是很不錯的。
得了這句回答段宏譽(yù)雙手環(huán)于胸前也算是了然了。
周生辰覺得自己是有些倦了,說了在夢中才會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