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一行人慢悠悠，總算在天黑前的一個時辰來到了清河不凈世。

來到不凈世，沒想到溫情也跟著聶明玦帶著聶言之剛到不凈世，溫情看見魏無羨，自然是上下一番檢查，看看出去的這么段時間有沒有磕著碰著，后又開始教訓，怎么出去這么久也不曾傳個靈信蝶回來。

閑話不提，一通忙活之后。魏無羨和藍忘機，并未多做停留，而是帶著聶明玦打算先見一見姑蘇藍氏的宗主藍曦臣。

魏無羨和藍忘機進到房內(nèi)，見藍曦臣正襟危坐著，對面還坐著聶懷桑。兩人似乎在爭論什么，臉色都不怎么好就是了。

藍曦臣的目光在聶懷桑的身上掃視了一番，然后長嘆一聲,道:“…懷桑，你讓我說你什么好。大哥…大哥去世我們也很難過，可是…可是你也見了，若真是阿瑤害了大哥，他會三番四次的幫你嗎？”

聶懷桑捏著扇子把玩，嘴角微勾，眼中滿了諷刺道：“二哥，你為什么就是不愿信我呢？哪怕是一點點也好?！?/p>

藍曦臣道：“并非是我不信你，只是這太過匪夷所思，你要知道，阿瑤一直很敬重大哥的。”

聶懷桑嘲諷道：“確實是敬重，敬重到每隔一段時間就來為大哥彈奏‘清心曲’?！?/p>

藍曦臣頷首道：“是呀！那段時間大哥刀靈躁動，阿瑤每天都很擔心便請我教他清心玄音，說其他事他幫不了，為大哥壓制壓制刀靈的躁動還是可以的?！?/p>

聶懷桑用扇子輕敲了兩下桌面，諷刺道：“二哥，你可知誘發(fā)大哥走火入魔的可正是那一曲‘清心玄音’呀?！?/p>

藍曦臣不可置否，道：“這不可能，清心玄音是我教他的，我不可能教錯的?！?/p>

聶懷桑嗤笑道：“二哥，你的為人我還不知道么？你沒教錯保不準有人學錯了呢？”

藍曦臣微愣，聶懷桑又道：“二哥，你可聽說過亂魄抄？”

藍曦臣頷首，道：“此乃是東瀛的一種邪曲，現(xiàn)在正收錄在藍氏的禁書室里。這種邪曲能擾人心神、使人元神激蕩、氣血翻騰、暴躁易怒……”說著說著藍曦臣忽然瞪大眼睛，臉色蒼白了起來。

聶懷桑平靜的看著他半晌，道：“二哥，你也是想到了是么？”

藍曦臣微微動容，在那之前，大哥時常的易怒易燥，每逢遇到金光瑤都是一副殺人的樣子，自己也只是認為大哥因刀靈的侵蝕，他從未往這方面想過，仔細一想，這里面謎團太多，以前自己也為大哥彈過清心曲，也沒見大哥有什么反應，為何到金光瑤卻反應這般激烈？

就在此時，門板“嘎吱”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藍曦臣下意識的抬頭望去，臉色陡變。入目的是三人，一個是他弟弟藍忘機，另一個是夷陵老祖魏無羨，還有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外面,而這道身影,他熟悉至極。

藍曦臣霍然起身失聲脫口而出:“大哥?”

“大哥、魏兄，含光君！””一見魏無羨他們到來，早早等在不凈世的聶懷桑欣喜叫道。

幾人各自示禮后，在座諸人都默然不語，氛圍一時有些凝滯。

過了片刻，藍曦臣道：“大哥，這些年你一直在外？”

聶明玦頷首，看了眼多年未見的義弟，關(guān)心地問道：“曦臣，數(shù)年未見，你過的可好？”

藍曦臣也頷首，沉默良久問出藏在自己心中的謎團道：“大哥，是不是阿瑤？……”

聶明玦聽到金光瑤的名字，忍不住冷哼一聲，娓娓地將金光瑤的所做所為一一道來。

聽完后藍曦臣一只手遮住了額頭,忍耐著什么一般,沉聲道:“……沒想到真是他。”半晌，臉色蒼白，眼中有些些許紅絲，看著聶明玦，顫抖著聲音又道：“大哥，我對不起你。”

聶明玦嘆了口氣，拍了拍藍曦臣的肩膀，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就算你沒有教金光瑤清心曲，他想殺我總歸會找著方法的，再說他這人巧舌如簧，口齒伶俐，且擅長偽裝，你又如何識得了他的真面目？你就當跟你我結(jié)拜的義弟孟瑤死了，活著的這個只是蘭陵金氏的宗主，仙門的仙督金光瑤。”

半晌，藍曦臣收復好情緒，忽然起身朝魏無羨深深施了一禮。

“魏公子，對不起，當日在金陵臺在下不該說你心性大變的，是曦臣的錯。因著這句話將你推上風口浪尖上?！?/p>

魏無羨臉色平靜的看著他，搖了搖頭道：“你所說的我忘了?！?/p>

藍曦臣一愣，隨后又是一禮道：“無論如何，這禮你是受得起的。若非是我，你也不會成了……”

只見話音未落，魏無羨截口道：“只要金光善、金光瑤野心不滅，即便沒有你，恐怕我最后也是這個下場。姐夫說得對明槍易躲暗箭難防?！?/p>

在座諸人都默然不語，尤其是藍曦臣和聶明玦，臉上都陰沉沉的，當時他們也是受金光瑤的迷惑，覺得魏無羨此人壞透了，聽不進家中弟弟的勸告。

這時聶懷桑搖著扇子道：“大哥，二哥，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揭穿金光瑤的真面目，免得他知道你們活著又做什么動作?！?/p>

“他敢？”聶明玦一拍拍在椅子扶手上，顯然憋了一肚子火沒處撒。道：“他敢來，看老子不弄死他?！?/p>

魏無羨面無表情地直白道：“姐夫，現(xiàn)在你的靈力連懷桑兄的都不如，如何弄他？”

聶明玦一咽，訕訕道：“那我們現(xiàn)在還怎么辦？”

聶懷桑打開扇子遮住勾起的嘴角，眼中寒光一閃，緩緩道：“過幾日，金光瑤不是要辦清談會嗎？大哥藏在暗處，時機一到借此機會當眾扒了他的皮?！?/p>

話音剛落，藍曦臣唏噓不已，他想：若是大哥真的死了，在懷桑復仇的計劃了會不會有自己，畢竟也是因為自己輕信才讓阿…金光瑤有了可乘之機。

一直沒有出聲藍忘機，此時冷聲道:“我與魏嬰同去。該算的賬我們一筆筆清算。”

聶明玦見事都安排妥了，就帶聶懷桑去找自己的媳婦和孩子。

藍曦臣一頓，在魏無羨和藍忘機的身上來回掃視最后只深深的嘆息一聲。

恰逢這時藍思追進來，對著藍曦臣示禮道：“大舅。”

瞬間，藍曦臣整個人一僵，臉上的表情一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