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被整理干凈的小院看起來十分的清雅簡潔,錦瑟上輩子享受過極致的繁華,也在隱居山林后忍受過許多年的孤冷清寂,便是這般簡陋的小院她也絲毫不覺得委屈,反而覺得景色清幽,最是適合她這種不知道該活過多少年的老妖怪了。
院中甚至還有一個葡萄藤架,在這樣的深秋的夜晚賞月則更是讓人覺得心曠神怡,不過此刻景色再美也比不過人。
此刻她正倚靠在葡萄架下的椅子上看書,那姿勢十分的賞心悅目,恬淡而沉靜,在月光下有著一種仿佛是從歲月盡頭緩緩流出的孤寂,帶著看不真切的冷寂清幽。
“小姐,我們明日真的要出門嗎?”
猶豫再三,站在錦瑟身邊的女仆春景還是不自信地開口問道,語氣帶著顯而易見的關(guān)切和擔(dān)憂,“我和阿旺都覺得出門對您來說太危險了,不如這些日子還是讓我們先去打探一下……”
出于對錦瑟的關(guān)心,如今任何讓她覺得可能對自家小姐有危險的事情都會讓她覺得不安,哪怕錦瑟素來都是個十分謹(jǐn)慎穩(wěn)妥的性子,也不像其他的姑娘一樣喜歡去熱鬧的地方。
中年男仆也在一旁點頭作為附和,而對于“阿旺”這個簡直讓人吐槽無力的名字,錦瑟如今也總算是習(xí)慣了,事實上這個名字也是這位軍人出身的男仆自己要求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人覺得他毫無特色,僅僅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下人罷了。
“我總不能一輩子不走出門吧?!?/p>
錦瑟看了她一眼,這兩個仆人眼中對她的關(guān)心絕對是真摯而沒有半分的作假,但她還是做不到對他們有多喜愛,原因無他,只因為他們一開始就只是被她利用攝魂術(shù)秘術(shù)所迷惑住的,而非是自愿的。
這就如同上輩子被她費盡手段控制甚至奴役的西塘皇子寒漠笙一般,她本來就是出于為自家男人報復(fù)的心理,因此即使他后期變得再卑躬屈膝為她死心塌地,也無法讓錦瑟對他生出一絲一毫多余的感情出來。
而這輩子玉錦瑟的攝魂術(shù)更是用得出神入化,只是如今他們就算是再忠心耿耿也無法改變她一開始對他們先入為主的定位。也因此,即使知道攝魂術(shù)的威力早已讓他們毫無二心,可錦瑟卻做不到真正的親近他們,平日里對待他們的態(tài)度也總是淡淡的。
不過她如此做派倒也并不會兩個仆人覺得有什么不對,從他們被玉家派到這位玉家旁支小姐的身邊第一天開始,他們就已經(jīng)被她身上所帶著的那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矜貴氣度給震懾住了,即使靜靜地站著,也是豐姿奇秀神韻獨超。
那種淡然而優(yōu)雅絕非是尋常人可有的,令人本能的就生出一種想要膜拜的沖動。這樣的小姐自然該是高貴的和天上的明月一般,讓人仰望的存在。
“你們放心吧,我只是出門看看罷了,早就聽說北平這里的繁華,難得來了我總不能整日里待在家里吧?!?/p>
她嘴角輕揚,露出一抹略有些自嘲的笑意,在這個世間的她雖然也是轉(zhuǎn)世為玉錦瑟,有著一般無二的美貌,可這里畢竟不是女尊的世界,也再沒有獨一無二至少無上的皇權(quán)可以保護她,沒有那些有能耐的夫君們處處悉心照顧為她保駕護航,她自然不會自戀到以為自己什么事都能夠隨心所欲。
至于洛荷生,即使他們有著同樣的名字和容貌,錦瑟也不會天真到把他們直接當(dāng)成同一個人。
不同的生活環(huán)境不同的出身,完全可以將一個人變成另一個人。
她所想要確認(rèn)的只是這個洛荷生到底和她記憶中的那個有多大的不同,她又有多少可能性能夠利用洛家,而這些就需要更好的觀察。
而最容易得到消息的地方,無非就是茶館咖啡廳這樣的娛樂場所了,何況她也想看看這個世間的北平,究竟又是個什么模樣。
“可是小姐,您出門萬一遇到危險怎么辦……”
就算有易容掩蓋,可錦瑟這種天然靈魂中自帶的魅惑力簡直就是違規(guī),想要不被人注意實在是太難了。
女仆滿臉糾結(jié),在她的眼里自家的小姐是完全不適合北平這種危險甚至有些紙醉金迷的地方,可她本心里是無法拒絕錦瑟的要求的。
男仆也跟著開口道,“小姐,不管去哪里都請務(wù)必要帶上我,我可以保護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