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必驚訝。貴妃娘娘寵冠六宮，小人開店迎客，自然需要知道各位貴人樣貌如何，喜好如何，唯恐不慎沖撞了哪位貴人，那輕則小人這店鋪要關(guān)門大吉，重則……”馮軍停頓了一下，做了個抹脖子的姿勢，“重則便怕是要丟了性命呀?！?/p>

看著丁渺渺一臉防備的樣子，馮軍接著說，“娘娘這是為何，小人是做熏香生意的，又不是做殺人生意的，娘娘這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小人要把娘娘怎么了?！笨粗∶烀煲f話，馮軍沒有給她插嘴的機(jī)會，緊接著說，“借小人十個八個膽子，小人也斷斷不敢對娘娘動手。”

眼瞧著是沒辦法裝下去了，丁渺渺摘下了面紗，整理了下衣裙，端坐好之后 ，清了清嗓子，“既然你已經(jīng)認(rèn)出本宮，本宮便也不再與你周旋。本宮今日得了皇上恩準(zhǔn)，方能出宮，本不想大張旗鼓。興師動眾，故此勞煩了左相大人，扮做其堂妹。熟料馮老板倒是好眼神，竟是一眼瞧出了本宮來?！倍∶烀煨表笋T軍一眼，帶了些平日里的威嚴(yán)。

“謝娘娘夸贊。不知娘娘是否還要做熏香？”

“自然，不然你以為本宮來這里尋樂子不成？”

“不敢不敢。”

看著氣氛慢慢正常了下來，賀峻霖把頭低了低，緩緩地松開了袖箭。方才那一刻，賀峻霖腦子里已經(jīng)過了千八百種保護(hù)貴妃安全撤退的法子，也計算著哪種可能性更高一些。實在是馮軍這人過于狡猾，一會兒是諂媚謹(jǐn)慎的商人利益嘴臉，一會兒說話又咄咄逼人、夾槍帶棒，混似什么都不怕一般，這一時半會的，賀峻霖也猜不透馮軍究竟要干什么。

賀峻霖正暗自思襯著，丁程鑫回來了。

丁程鑫正要出聲打招呼，丁渺渺先說了話，“既然左相大人已經(jīng)回來，本宮便也不再與你啰嗦，本宮的要求你可都記住了？”

“是是是，小人都記下了，萬萬不敢出錯的?！瘪T軍又恢復(fù)了一開始那小心謹(jǐn)慎、唯唯諾諾的樣子。

丁程鑫何等聰明，眼看著現(xiàn)在的情形，便了然，馮軍應(yīng)該是識破了貴妃的身份，便也不再多說，引了丁渺渺和賀峻霖二人往出走。

“這馮軍倒是機(jī)靈，一眼瞧出我來。”坐上馬車，丁渺渺忍不住開始抱怨，“這也就是你們要辦案子，要不然依著我性子，我定是直接打到他承認(rèn)為止。”

看著丁渺渺揚了揚她的小拳頭，丁程鑫和賀峻霖忍不住對視一眼，苦笑了一下。

“丁哥，原本是打算讓馮軍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對貴妃娘娘的熏香做手腳，即便最后沒有到敢對貴妃娘娘下手的地步，我們也算是掌握物證?？墒乾F(xiàn)如今，他識破了娘娘的身份，那熏香就肯定是再正常不過了，甚至他還會更加小心謹(jǐn)慎，想再挑出他些什么錯處，可就更難了?，F(xiàn)如今這種情形，我們該如何是好呀?！辟R峻霖想起來剛剛發(fā)生的事情，以及馮軍說話時的眼神、態(tài)度和語氣，他就知道，這老狐貍肯定是做好了對策，實在是忍不住擔(dān)心起接下來這案子的進(jìn)展。

“沒事，我們先把貴妃娘娘送回宮中，然后我們再回三法司和其他人商量一下怎么辦?！?/p>

“誒？你們討論案子不帶我啊，我就這么沒用了呀，你們這是卸磨殺驢啊?！?/p>

“娘娘，我們這……”

“啊，不對，大膽，你們怎么敢說本宮是驢。你們這是過河拆橋?！?/p>

丁程鑫和賀峻霖實在是被丁渺渺這神奇的腦回路給折服了，二人不約而同地想著，“這么彎彎繞繞的腦回路，恐怕也就亞軒能懂娘娘這意思了?！?/p>

把丁渺渺送回皇宮后，丁程鑫和賀峻霖坐上了回三法司的馬車。

“馮軍是怎么發(fā)現(xiàn)你們的？可是露出了什么破綻？”

“并沒有露出什么破綻。按馮軍自己說的，他做的是開門迎客的生意，需要知道這蜀都之中各位貴人樣貌如何，喜好如何，他說他擔(dān)心哪一天不小心沖撞了哪位貴人，所以也就都打探過了。再加上貴妃娘娘寵冠六宮，就更知道了。”賀峻霖把之前在后院中，馮軍說過的話轉(zhuǎn)述給丁程鑫聽。

丁程鑫掀開馬車簾子，看向外面，只是眼神絲毫沒有聚焦點，一看便知他是在思索著什么。

“不會，這不對?！?/p>

“什么不對？”

“即便按照馮軍所說，他做生意需要了解客人喜好，又為自保提前了解這都中達(dá)官貴人及其家眷樣貌，這些倒并非不可信。只是，貴妃娘娘幼時雖嬌慣著養(yǎng)大，行事也有些潑辣跋扈，但終究是養(yǎng)在深閨中的女兒家，并不曾拋頭露面，即便坊間皆曉貴妃深受皇上寵愛，也不應(yīng)該是他一個商人所能了解的。除非……”

“除非馮軍刻意了解過宮中之事，有些門道，且并不簡單?！?/p>

“他一個商人，能將手腳伸到皇宮之中，這事絕對值得我們深究。走，我們快些回去?！?/p>

三法司

“賀兒，你說貴妃娘娘一下馬車就被馮軍認(rèn)出來了？”

“是啊是啊，但是那混球愣是硬生生憋著等丁哥走了，才說出來嚇唬我們，嚇得老子差點就一個袖箭飛他臉上了?！?/p>

“是么？那我們賀兒還真是盡忠職守呢，都被嚇到了，還想著護(hù)著貴妃娘娘安全。”

“嚴(yán)浩翔，我看你是活夠了！你是想試試我袖箭怎么樣嗎？還是想用你的玉簫和我的雙劍過過招?。　?/p>

“來啊來啊，怕你啊，誰慫誰是兒子！”

“來??！”

說著，二人就各自拿出了兵器，準(zhǔn)備過招。

“好了好了，你倆可以了。”張真源見二人要動真格的，趕緊出來阻攔。

“張哥你別攔著我，我今天不讓浩翔叫我一聲爹，誓不罷休?！?/p>

“張哥你可別護(hù)著賀兒，你是知道他會輸，才故意攔著是不是?！?/p>

張真源被這兩個人繞得暈了頭，開始認(rèn)真懷疑自己是不是不應(yīng)該攔著，任由他們打起來，甚至還應(yīng)該端一盤瓜子，再煮上一壺茶，在一旁觀戰(zhàn)順便給他倆加個油。

“行啦，多大個人了，還這么鬧騰?！瘪R嘉祺從屋內(nèi)走出來，看著面前兩個還在拌嘴、絲毫沒有要動手跡象的兩個人，忍不住嘆了口氣。

“就是就是，你倆幼不幼稚?！眲⒁囊哺Z了出來，站在馬嘉祺一旁說道，頗有一股狐假虎威的氣勢。

“都進(jìn)來吧，我們抓緊時間布置下一步計劃?！?/p>

“下一步？馬哥，咱計劃不是都被打亂了嗎？不應(yīng)該是重新商量嗎？馬哥？誒你等等我呀馬哥，馬哥我錯了，我不該和賀兒瞎胡鬧，不應(yīng)該像劉耀文一樣幼稚，馬哥，馬哥！我真知道錯了?！?/p>

莫名躺槍的劉耀文忍住了想打嚴(yán)浩翔的沖動，心里默默告訴自己，不能動手不能動手，動手就是幼稚，要忍住，自己已經(jīng)是個十五歲的大孩子了，不對，是個十五歲的大人了，不能跟嚴(yán)浩翔一般見識。

“盡管我們第一步計劃被馮軍識破，但其實這也都在意料之中，最開始就想著，若是行得通，那便省了不少功夫，但終究也是沒指望著這一步能夠成功。眼下事情發(fā)展還不算太脫離掌控之中?！瘪R嘉祺等眾人落座，開始繼續(xù)講他接下來的計劃。

“馬哥，你簡直神了呀，居然還知道賀兒的演技蹩腳，能被馮軍看出來。”

“嚴(yán)浩翔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胡說八道，我就讓張哥把你嘴巴封上?！辟R峻霖快要被嚴(yán)浩翔氣得炸了毛。自己辛辛苦苦扮女裝，還要被嚴(yán)浩翔嘲諷，這事他可忍不了了。

眼見著二人又要動手，馬嘉祺趕緊示意宋亞軒和張真源把他倆控制住。

“你倆要是再胡鬧，就出去跑圈頂缸去。”

嚴(yán)浩翔和賀峻霖看馬嘉祺好像真的要生氣了，立馬乖巧得不得了。

“如果不出我所料，我和浩翔之前去他店中，馮軍就已經(jīng)有所察覺，勢必會比以往更加警惕。短時間內(nèi)，他再不會出手，我們要找出紕漏只會難上加難。今日賀兒和貴妃娘娘再次前去，只會讓馮軍明白，我們已經(jīng)盯上他了?！?/p>

“那豈不是更難了？”劉耀文實在搞不懂馬嘉祺心中所想，在他看來，都已經(jīng)打草驚蛇了，不趁著蛇逃跑之前抓住，怎么又去驚擾一遍，“這不是明擺著告訴馮軍，我們要對他動手了么？”

“對，我就是要告訴他，我們要開始對他動手了。”

“??？這……”

“我們接下來這樣?！瘪R嘉祺帶著七個人，把最終行動的計劃確認(rèn)了一番。

“馬哥，你還真是老奸巨猾??！”聽完計劃，張真源忍不住拍了一下馬嘉祺肩膀，用無比真誠的語氣夸贊著馬嘉祺，又用無比真誠的眼神看著他敬愛的馬哥。

“小張張，你這詞用得……”

“嗐，馬哥，你懂我意思就好?！睆堈嬖床缓靡馑嫉?fù)狭藫项^。

“馬哥，你覺得馮軍何時會有行動？”宋亞軒昨晚就知道馬嘉祺有下一步打算，所以表現(xiàn)得要比其他人平靜得多。

“今夜?！?/p>

“那我們？”

“漁網(wǎng)下得夠久了，時間再久些，大魚可就要撞破漁網(wǎng)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