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瀧收了劍，居高臨下看著跪在地上的玱玹，淡淡道：“你奪權(quán)，可以。可如今你為了一個(gè)女人，就動(dòng)用百萬大軍來討伐月宮，玱玹，你還記得你奪權(quán)的初衷嗎？”

“你是為了保護(hù)想保護(hù)的人，為了拯救想拯救的人，為了結(jié)束大荒多年的紛爭和戰(zhàn)火，可如今，你已經(jīng)不再是之前那個(gè)你了?！?/p>

“這樣的你，我殺了毫不心疼?！?/p>

月瀧背過身去，聲音輕輕：“退兵吧。”

腰間覆上一雙手，玱玹跪在地上，膝行過來，從背后摟住她的腰，月瀧白色的裙子上全是他手上和胸前的鮮血，像極了初見那年她裙擺上鳳凰花瓣散落的美景，摟住她腰的右手?jǐn)傞_，掌心是染紅的冰晶，冰晶里被封住的鳳凰花瓣依舊鮮艷似火，玱玹顫著聲音：“師父?！?/p>

月瀧回眸，他跪在地上，一襲黑衣染透，仰著頭看著她，眼中流下淚來，聲音虛弱無比：“我喜、歡你，有錯(cuò)嗎？”

吐字愈發(fā)艱難，有些字幾乎是用氣音發(fā)出來的：

“我想……想跟你長相守，有錯(cuò)嗎？”

“三百年，我見你一面，思念半月，長達(dá)三百年的相思，我、有錯(cuò)嗎？”

血還在流，月瀧只要催動(dòng)他胸口的短劍月霜，便可以讓他灰飛煙滅。

玱玹掛在她腰上，臉上血淚縱橫：“死，死也不錯(cuò)……至少，不用再、為情所苦?！?/p>

“別殺他！”

小夭從大軍中沖出來，一身黑衣，穿著鎧甲，戴著帽子，撲過來玱玹跪在一處，抱住月瀧，握住月瀧的手：“姐姐，別殺哥哥，別殺哥哥?！?/p>

“哥哥是西炎國君，是大荒之主，殺了哥哥，西炎大亂，天下大亂?！?/p>

月瀧垂眸看著哭著求她的小夭，小夭擦了一下臉頰，指著后面，說：“仙鶴沒死，剛剛那個(gè)是假的，真的被哥哥藏起來了?！?/p>

仙鶴撲騰著翅膀飛過來，在她掌心啄了啄。

月瀧的視線移動(dòng)到玱玹臉上，玱玹的唇色因?yàn)槭а^多變得蒼白，他的手就快抱不住她纖細(xì)的腰：“師父……”

“我永遠(yuǎn)不會(huì)傷害你?！?/p>

他抱住她腰的手越來越無力，臉色蒼白，渾身濕透，說完這句之后就向后倒去，小夭連忙接住玱玹，喊月瀧：“姐姐，你救救哥哥，救救他。”

“求求你救救他！”

*

玱玹醒來的時(shí)候是小夭守在身邊，他胸口的傷刺到心臟，此刻每一個(gè)呼吸都在痛，他手心被月華割傷的傷口被包扎起來，小夭睡在身邊，大概是一直守著他。

“小夭……”

嗓音沙啞，似乎很久沒有喝過水、講過話了。

“小夭……”

他伸手推了推小夭的手，小夭支著腦袋的手一動(dòng)，頭一點(diǎn)，醒了過來，驚喜道：“哥哥，你醒了！”

“她呢，她呢？”

小夭臉上的笑收了收，說：“月神在月宮?！?/p>

玱玹瞬間失望，愣了好一會(huì)兒才恍惚道：“也是，她怎么會(huì)守著我，等我醒來？”

手心還握著封了鳳凰花瓣的冰晶，他低頭看了一會(huì)兒，眼中掉下一大顆晶瑩的淚珠，砸在冰晶上，沖走了鮮血，露出鮮艷的鳳凰花瓣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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