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以為,玱玹一生可能都會這樣過去了:抬頭對月長相思,低頭伏案守西炎。
一生都思念一個得不到的人,不敢再輕舉妄動,一生都在遺憾和敬畏中度過,直到死去。
可小夭又隱隱覺得玱玹不會就這么輕易放棄,毫無緣由地,覺得玱玹可能終有一日會爆發(fā),就差那么一個契機。
這天在院中喝茶,玱玹難得有了心情,洗手做了幾樣點心,小夭和阿念連連稱贊:“哥哥的手藝一點兒都沒有退步?!?/p>
阿念道:“我都不知道多久沒吃過哥哥做的點心了。哥哥這近百年一直郁郁寡歡,跟以前都不一樣了?!?/p>
玱玹笑了笑,只說:“好吃你就多吃一點?!?/p>
阿念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小夭,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沒敢再多說,低頭喝茶吃點心。
桌子上安靜下來,連阿念都沒敢發(fā)出聲音,玱玹的暗衛(wèi)從外面進(jìn)來,走到玱玹身邊,一手擋住嘴巴,在玱玹耳邊說了幾句話。
小夭和阿念悄悄觀察著玱玹的神色,看到玱玹先是愣了一下,繼而難以置信地看了一眼暗衛(wèi),暗衛(wèi)對他點了點頭,玱玹神色瞬間大動,怒意倏然染遍面容,他手里的桂花糕來不及放下就已被碾碎,茶杯“咔噠”一聲碎裂在手中,他的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你說涂山璟在月宮一夜未出?”
小夭一驚,連忙看向暗衛(wèi):“你莫要胡說,污了月神清譽。你的人在哪里守著?”
暗衛(wèi)連忙跪下,說:“回大王姬,屬下的人在月宮外圍守著,確實沒有看到涂山璟是不是進(jìn)入月宮主殿,屬下也不敢確認(rèn)是否留宿,但涂山璟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月宮?!?/p>
玱玹的手心被瓷片扎破,桌上流了不少血,小夭拿出帕子要去給他包扎,被玱玹扯掉,扔在地上:“不要!”
他倏然站起身,在原地停頓一下,抬頭望了望天,眼中暗沉一片,情緒劇烈起伏,小夭已經(jīng)幾十年沒見過這樣鮮活的玱玹,一時又怕又懼又喜:“哥哥,你不要沖動,只是在外圍看著,或許涂山璟只是在月宮外站了一夜?!?/p>
玱玹深吸一口氣,突然勾了勾唇:“那也該死。我都不敢驚擾月神,他如何敢?”
小夭:“哥哥,你去哪兒?”
阿念嚇得不敢說話,往小夭身后躲了躲,扯著小夭的衣袖,小聲叫了一聲“姐姐”。
玱玹道:“去月宮,你們別跟來。”
*
月宮外,月瀧正在跟守了兩天兩夜的涂山璟說話:“月宮冷清,沒什么需要照料的,涂山氏想必更需要公子照料,公子還是回去吧?!?/p>
涂山璟失望地低下頭:“可我,想守著姑娘。”
“我沒有什么需要你守著的,公子莫要執(zhí)著,當(dāng)初幫了公子一把,真真正正是順手而已,公子也不要掛懷,不需要報恩?!?/p>
涂山璟抿了抿唇,抬眸看了月瀧一眼,那一瞬間,月瀧竟然想起了玱玹,還沒有捅破窗戶紙的時候,他有時候的眼神和這個有點兒像,純?nèi)坏囊缿俸蛺勰健?/p>
這么想著,一轉(zhuǎn)身,就看到了在月桂樹下一臉陰沉難看的玱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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