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嘉祺的葬禮上,眾人身穿黑色衣服,胸前戴著白花,沉默無聲的站在原地,看著他的遺像哀悼,郭晴在后面哭的泣不成聲,身為母親的她,根本接受不了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晁暖暖冷靜的站在最前面,面無表情,兩只手分別拉著馬驍和馬笑笑,眼神空洞里了,哭多了,眼淚就干了,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哭不出來了。
他死去的消息在網(wǎng)上瘋傳,討論激烈,網(wǎng)上的評論已亂成一鍋粥,喜歡他多年的粉絲集體破防,紛紛在微博和各大平臺哀悼。
沒人愿意看到這樣的結果。
操辦完馬嘉祺的葬禮之后,她身上僅存的那些強撐的精力也消失的干干凈凈,她知道自己從此之后再也沒有任何牽掛和留戀了,甚至兩個孩子都無法彌補她的哀傷。
她把自己關在兩人曾經(jīng)的家里,像他生前一樣,將家里所有的窗簾都關的嚴絲合縫,不讓一點光亮透進來。
她癱坐在床邊的地毯上,整日里開著電腦,看著他以前的舞臺,演唱會發(fā)呆,掉眼淚,曾經(jīng)那樣意氣風發(fā)的少年,現(xiàn)在只能在屏幕里長存了,再也見不到他一眼。
她萎靡不振,哭累了就躺著,醒了就哭,不知過了多久。
晁暖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自己最好的閨蜜去世了,現(xiàn)在她最愛的人也離開了她,她不明白自己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如果不是因為兩個孩子,她真想隨他而去。
地上的酒瓶四處散落,曾經(jīng)不愛喝酒的她也沾上了酒癮,她以為把自己灌醉,就不會那么悲傷了。
夜里,她終于肯從地上爬起來,從臥室離開。
晁暖暖走進那個她好久沒進去的書房,愣了許久,書房的桌上有了些許灰塵,她打開燈,卻早已物是人非,她走過去,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才發(fā)現(xiàn)桌上擺著一個灰色的ccd相機。
她拿起相機,打開開關,發(fā)現(xiàn)了里面僅有的一段視頻。
她震驚了一瞬,隨即點開視頻。
那是馬嘉祺選擇離開的前一天拍攝的,視頻里的他,穿了一件天藍色的衛(wèi)衣,白色內搭,好看的順毛和棱角分明的臉龐令人心動,他沒有瘦很多,清晰的下頜線和以前的樣子沒什么區(qū)別。
他難得穿著這么陽光,自從生病之后,他很少穿鮮艷的衣服。
她輕輕按下音量鍵,才聽清他說什么。
“哈嘍,暖暖,好久不見,我是馬嘉祺,當你看到這個視頻的時候,我可能已經(jīng)離開這個世界了,哈哈,這樣說真的好俗啊,原諒我沒有勇氣和精力再活下去了,背著你偷偷結束生命,你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吧,但是千萬別傷心,沒什么的,人其實都是會死的。
沒打開相機之前,一直想著跟你說好多好多話,但是現(xiàn)在卻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嗯…首先我想先感謝你,謝謝你當初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謝謝你進入了我的世界,謝謝你,用你的人格魅力和用心吸引了我,也謝謝你愛上我。
在見到你之前,我一直在想,我會遇到一個什么樣的女孩子呢?是堅強的,溫柔的,善良的,漂亮的,還是可愛野蠻的?可在當我遇到你的那一刻,我發(fā)現(xiàn)你集齊了我所想到的所有特點,你真的是一個又堅強又勇敢的女孩子,老天讓我遇到你,真是對我的恩賜,謝謝你這么些年為我所做的一切,謝謝你為了生了兩個特別特別可愛的寶寶,對你的感激,是用言語無法表達的。
在我生病的這段時間里,我兇過你,拒絕過你,甚至冷落過你,我承認我是在逃避,我想用這種方式讓你對我徹底死心,因為我不想拖累你,不想讓你帶著悲傷看著我離開,那樣真的很殘忍,所以我只能選擇這種方式離開你,其實我害怕過,我曾在腦海里涌現(xiàn)過無數(shù)個可以結束生命的方式,但卻選擇了一個最殘忍的,你應該不會怪我吧。
和你認識了這短短八年里,我得到了很多很多,也會感嘆原來我也會被一個人這樣深愛著。
可當我知道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我開始覺得,這份愛對我來說太珍重了,我不想讓你守著一個將死之人度過每天,因為我愛你,所以我希望你過得更好。
我知道我走后你會哭的,希望你不要一直沉浸在悲傷的情緒里,對身體不好,你要向前看,不要回頭,你的未來還有許多許多希望,不要再說也更不要去做為我殉情的事,你不值得死,而我也是逼不得已才死。
你要好好活著,在被愛的同時,請?zhí)嫖铱粗鴥蓚€孩子長大成人,成家立業(yè),有幸福的生活,偶爾也要想想我,不然我在那頭,會特別孤單的。
好了,看到這里我猜你已經(jīng)淚流滿面了吧,快擦擦,不許哭,我不喜歡你哭,其實你笑起來梨渦淺淺的樣子最漂亮了,你要多笑笑,知道嗎?傻瓜,就算我沒病,也沒辦法陪你一輩子的,想開一點啦,若干年之后,我們還會在平行世界見面的,不是嗎?那個時候你還會和我在一起嗎?哈哈。
希望在平行世界里,你還能記得我,而我也永遠不會忘記你,記得我永遠愛你,最愛你的馬嘉祺?!?/p>
視頻結束,定格在開頭,晁暖暖的眼神沒從他的模樣中離開過,她放下相機,眼淚變得洶涌,她再也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哭出聲來。
曾經(jīng)的一切像走馬燈一般在她的腦海里回放,刻骨銘心。
五年后。
今年冬天的寒意來的特別早,剛剛十二月氣溫就驟降,整個北京城飄起了鵝毛大雪,晁暖暖身穿一件粉色磨毛大衣,戴著白色貝雷帽,坐在肯德基店里,陪著兩個孩子。
那場離別,晁暖暖用了整整三年才漸漸走出來,可是她真的走出來了嗎?
她沒有一天不想念馬嘉祺的,兩個孩子圍在她身邊轉,她不可能不去想他。
“嘉祺,今天是你的生日,下雪了,你能看到嗎?”
她的面前擺著一個精致的小蛋糕,賀卡上寫著馬嘉祺生日快樂,即使他不在了,她照舊每年都給他過生日。
她目不轉睛的盯著窗外飄起的大雪愣神,思緒拉回從前。
“媽媽,你又想爸爸了是嗎?”馬驍在旁邊一邊給妹妹擦掉嘴角的漢堡殘留,一邊觀察著晁暖暖的情緒。
即將上初中的馬驍,學業(yè)變得繁重起來,他留著一個可愛的小碎蓋,五官的模樣跟馬嘉祺極其相似,繼承了父母的優(yōu)點,小小年紀在學校就頗受歡迎。
眼角滑落一滴眼淚,聽到馬驍說話,她回過神來,擦掉了眼淚,感傷的笑了笑:“沒事,快吃,吃完給你和妹妹去買新衣服?!?/p>
“媽媽,我也想爸爸了。”笑笑抬頭盯著哥哥和媽媽看,眨巴著的大眼睛十分可愛。
對父親僅有兩歲記憶的馬笑笑,看到馬嘉祺照片的時候,她總是格外安心和親切。
雪下了整整三天,才漸漸停滯。
嚴浩翔帶著沈喬,和三歲的兒子嚴逸安去墓地看他,他靜靜的站在墓碑面前,心情五味雜陳,他將一束白玫瑰放在墓碑前,擦拭掉頂部落上的白雪。
“馬哥,我來看你了,你在那邊還好嗎?我們都挺好的?!?/p>
“驍驍和笑笑都長大了,這小子變成帥小伙了呢,前幾天還嚷嚷著要我教他彈吉他,他說他想跟爸爸一樣,以后唱歌給媽媽聽?!?/p>
“驍驍挺懂事的,笑笑也是?!?/p>
“你在那邊要安心啊。”
兄弟幾個都有了各自的家庭,卻只有丁程鑫還一直單著。
傍晚,晁暖暖裹著厚厚的外套前往墓地看望馬嘉祺,剛湊近不遠,就看到熟悉的身影一個人站在原地。
“來看嘉祺啊?!彼p輕走過去,小聲說道。
“對啊…你怎么這會才來?!倍〕迢闻み^頭看向她淡然一笑。
“今天來看他的人太多了,本想找個人少的時間點來呢,發(fā)現(xiàn)你也在這?!?/p>
“這么說,我來的不是時候?!彼D頭不再看她。
“沒有?!?/p>
“你怎么還不結婚啊?你家那位不著急?”晁暖暖忍不住開口關心道。
“快了……那你呢,真打算一輩子不嫁了?”
晁暖暖輕笑一聲,淡然的低下頭:“有什么好嫁的,我有兩個孩子陪我就足夠了?!?/p>
“這輩子除了嘉祺,我可能再也不會愛上任何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