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普普通通的客房內(nèi),多番掙扎未果,薛洋筋疲力盡癱在床上。該死,那小鬼到底用了什么繩子,一動就收緊,他要被勒得喘不過氣了。
夜深蟲鳴,薛洋百無聊賴盯著房梁,思緒漸遠(yuǎn)。
恢復(fù)神智的宋嵐,復(fù)活的曉星塵,他人生中最快樂的三年......往事一幕幕在眼前劃過,恍如大夢一場。
真的不是夢嗎?
曉星塵靈識盡碎,夷陵老祖魏無羨都直言回天乏術(shù),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如何能幫他起死回生?
想到這里,薛洋嗤笑一聲,他果然還是被那群小屁孩兒騙了吧?可是,為什么不殺了他呢?想到堅定站在自己身前,力排眾議保住自己的人,薛洋眼中布滿迷茫。
少年的名字,他在金麟臺做客卿時,時常聽下人們提起,但他從來沒見過少年,偶爾傳言聽多了,想瞧瞧本人的長相,小矮子總會用各種各樣的理由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
他那時也沒多想,或許是小矮子假戲真做,動了真情,不想自己的寶貝徒弟被他帶壞吧?
說起來真是造化弄人。曾經(jīng)的自己一定想不到,未來的他最后竟然會栽在小矮子的徒弟手上。
“虞公子?!?/p>
虞晏·虞硯初“麻煩各位道友看守薛洋,這里暫時交給我,你們?nèi)コ燥埌桑 ?/p>
“虞公子言重,不麻煩?!?/p>
“我們吃完飯便回來,這里就交給虞公子了?!?/p>
門口看守薛洋的弟子遠(yuǎn)去,虞晏推門而入。
目光所及,黑衣男子手腳受縛,斜躺在床邊,看見他進(jìn)來,絲毫沒有受制于人的自覺,甚至給了他個囂張至極的挑釁表情。
視線掃到少年手中提著的食盒,薛洋歪頭。
薛洋“呦,小鬼,給爺爺送飯來啦?”
他當(dāng)然不認(rèn)為虞晏來給他送飯,不過是想占占口頭便宜,畢竟他可沒忘記這小混蛋之前怎么說他的。
但令他意外的是,少年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沉默點頭。
走到桌前放下食盒,虞晏回頭看了看薛洋身上的繩索,手指一轉(zhuǎn),繩索中間的空隙兀地放大了一圈。
雖然比不上直接松綁,但薛洋感覺呼吸一下子順暢了不少。虞晏端出食盒里的飯菜,坐到薛洋旁邊。
虞晏·虞硯初“吃點東西吧?”
除了他,隊伍里誰不想薛洋死?更別提薛洋的吃飯問題。他沒來之前,都不知道薛洋餓了多久。
薛洋“你小子會這么好心給我送飯?別是飯里下了毒吧?”
薛洋上下打量他兩眼,狐疑道。其實他自己心里清楚,虞晏不會害他,否則一早就放任宋嵐殺掉他了。
但他不明白,他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價值,少年為何還要救他?別說什么顧念他和小矮子的情義。
小矮子和他一樣,都是心狠手辣,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之人。他活下來對小矮子來說是威脅,小矮子殺他滅口還來不及,又怎么會讓徒弟留他一命。
虞晏·虞硯初“嗯,有毒。薛大爺敢吃嗎?”
少年忍俊不禁,使了招非常沒有水平的激將法。
薛洋“誰不敢?”
聽少年喚他大爺,薛洋心里久違產(chǎn)生了些別扭。不該是這樣,虞晏應(yīng)該拿話嗆他,不愿意用正眼看他,而不是心平氣和,像哄小孩兒一樣和他說話。
對,像哄小孩子。
薛洋總算發(fā)現(xiàn)那抹違和感從何而來。
他雖然歲數(shù)比小矮子還小一點,但怎么說都比虞晏大一輩,虞晏把他當(dāng)小孩兒哄?
薛洋“你看我這樣要怎么吃???要不然,你幫我松綁,我自己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薛洋討好地沖虞晏笑笑。腦子里卻在構(gòu)思虞晏把他松開后,他該怎么教訓(xùn)這個沒大沒小的小混蛋?
虞晏可不知道薛洋短短時間內(nèi)腦補(bǔ)那么多東西,他只覺得薛洋把自己當(dāng)傻子。
虞晏·虞硯初“不方便是吧?”
仰頭俯視薛洋,虞晏興味挑眉。他往碗里挑了飯菜,湊到薛洋嘴邊,燦爛笑道:
虞晏·虞硯初“來,薛大爺,晚輩喂您?!?/p>
不就是喂飯嗎?他虞硯初最不缺的就是臉皮。
他在金麟臺五年,哪里不清楚金光瑤的手下不過幾只蝦兵蟹將。之前沒搞明白自身的反派屬性,復(fù)生了曉星塵,無疑為反派陣營增添了壓力。
薛洋是反派陣營里為數(shù)不多的強(qiáng)者,他只有竭力保住薛洋,才不會令反派勢弱。
薛洋“......”
虞晏笑起來很好看,眉目舒展,眼泛星河,疏朗乖俊,少年氣十足。薛洋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大腦還沒意識到不對勁,嘴已經(jīng)先一步張開了。
吃都吃了,一口還是兩口,沒分別吧?
垂眸咀嚼,薛洋在心底說服自己。
他才不承認(rèn)自己剛才被小混蛋的美色惑了心智呢!
——虞晏的心理活動——
他虞硯初能屈能伸,只要能從這個破游戲里出去,他的臉面又算得了什么呢?!(捂臉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