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覺得每到成功之前都會殺出一個煞風(fēng)景的人阻礙他們。

黑夜不再使人恐懼，白蓮和他手里的火把皆消失不見。二爺這邊連敵方有多少人都沒有搞清。天邊逐漸發(fā)白，山脈里大雪覆蓋的路上疾風(fēng)未歇，地面三位如野獸般警覺的男人靠在一起，他們背后是少公卿紅糜和小茶，沒了白蓮況玉他們的保護(hù)范圍反而緊湊了一些。

“要小心，他們遲遲不露面，發(fā)動攻擊必然迅烈?！倍?shù)吐曊f。

“就像飛火門刺客一樣？”柳宿春轉(zhuǎn)而說：“想不到你這個胖子居然不是草包……”

二爺沒法回答，他心里急得很，但是急也沒有用，對方神鬼不覺地出現(xiàn)并能在幾雙眼睛的注視下帶走況玉白蓮……二爺自問自己沒有這種實(shí)力，換作發(fā)胖之前的自己也沒有可能。

柳宿春與尉遲原同樣是如此感受。兩個人雙短刀共計(jì)四把刀，不知道能不能傷到此刻這里的人。

雪地上三人嚴(yán)陣以待之外，二爺最好祈禱那個人不要只對白蓮況玉感興趣，這樣白白消耗他們的體力不說，反而有種刻舟求劍的感覺了。

雖然他們身處的時代還沒有這個詞匯。

緊張地等待下尉遲原說：“那個人出現(xiàn)的時候是散著長發(fā)的?！?/p>

“還沒有聽過有這么一個人。長發(fā)？”柳宿春說：“胖子，你有印象嗎？”

柳宿春居然叫他胖子！二爺恨不能打這小子一腦瓜，可惜現(xiàn)在不行。

“……”

遠(yuǎn)方的陣陣馬蹄聲小了，但這邊的每個人都能在地面的震動上肯定，有什么就要來了。

“我猜絕不會是她們騙的鐵騎兵?！蔽具t原半開玩笑說?！斑@種鬼地方遇見熟人總比遇見原住民的鬼魂要好。”柳宿春說。

二爺聽他的聲音發(fā)現(xiàn)楚州小子有點(diǎn)煩躁：“深呼吸，手臂放松，讓胸口保持精神?！彼f。

“這是什么？”

“一種比較特別的氣息法，能緩慢疲勞帶來的影響?！?/p>

這種時候雖然不適合說長句子廢話，但二爺不說清楚恐怕楚州二位不會聽他的。

“呼……”

“呼……”柳、尉遲二位換了二爺?shù)姆椒ǎ@種小技巧對年輕刺客來說不容易領(lǐng)會，能有多大幫助全靠天分——刺客天分。柳宿春在放松手臂心神轉(zhuǎn)到胸口后有一瞬間他感覺手臂像泡在藥池里一樣舒服。這種錯覺很可惜，只有短暫的瞬間，之后疲勞感又回到了雙臂之中，只不過這次手臂的疲憊不讓楚州刺客煩心了。

“你為什么不早說。真神奇。”柳宿春說。

他身后的紅糜看了柳宿春一眼，想不到隨便遇見的這么一個人在幾個方面都比她強(qiáng)。這種氣息法她在飛火門掌握的時間是一個時辰。柳宿春極快的領(lǐng)悟能力相比二爺也會驚訝吧。

天資再好也不能說完就明白吧？紅糜咬了咬嘴唇，心思比較敏感的她又再想自己是不是拖累了身邊人……

“你在傷心嗎？”

紅糜感覺到臉頰有溫潤指甲觸碰的潤滑觸感，她急忙地將頭轉(zhuǎn)向另一邊——“老師？”

在飛火門修煉的時期，況玉經(jīng)常用手指尖來碰她的臉感受身體溫度。

紅糜看到的并不是那張混血俊臉也不是少公卿美艷的臉，這是一張她從沒見過的臉。

他的臉上布滿水果表皮開裂的傷痕，雙目被布條纏住，一身廣袖華服好像少公卿那身衣服也比不上的華貴……

他的手還停在紅糜臉上，那邊痕跡消失了，光滑的左臉還是第一次被人觸碰。紅糜發(fā)現(xiàn)少公卿已經(jīng)不在她身邊，等她再看這個怪人的時候他已經(jīng)不見，紅糜的前后左右還是那幾個人。

與此同時，地面的震動停止，紅糜從夢境似的狀態(tài)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來時路上那邊全站滿了一群她沒見過樣式制服的人，她坐在二爺柳宿春身后透過身體裂縫去看前面。

人墻裂開一個口子，里面出來一位騎矮馬的女人，雪白的皮膚和金黃色的頭發(fā)，看起來很像異邦人。

天邊的變化在他們那邊開始，一縷光線不偏不倚正好照在這個女人背后，使前面的二爺一群人看向她使像天邊下塵世的仙子，光線的金邊輪廓在這幾個熟悉了黑暗的人眼里顯得比以往還要美麗。

“不虧了。”柳宿春說。他的意思是這里這么多美人陷入這種境地也算有慰籍。

此刻他們都沒有發(fā)覺少公卿已經(jīng)被不知不覺地帶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