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憐喃喃自語道:“山滿國本就是片刻之前的事,為何總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p>
花城則打了一個哈欠,有些倦意道:“哥哥,我好困,你陪我睡一會兒可好?”
謝憐這才意識到眼下花城的法力還在銀蝶身上,折騰了一整夜自然有些支撐不住,便點了點頭道:“好,我們先回客棧去歇息?!?/p>
花城道:“哥哥也要跟著歇息,不能趁我睡著的間隙自己溜出門去查探。”
謝憐被他拆穿了心思,只好無奈的揉了揉眉心道:“好,不過,你也得答應(yīng)我,下次不許再做這么危險的事,若是有人趁你失去法力的情況下趁虛而入,那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p>
花城道:“若沒有哥哥在身邊,就算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p>
說話間,他和花城便回到了昨夜露宿的客棧門口。昨日的茶生正在賣力的打掃著店門前的石階,哼著一首曲調(diào)十分特別的曲子。
謝憐還未來得及打招呼,茶生便轉(zhuǎn)過了身來,剛好看見他和花城正在拾級而上。茶生有些奇怪,疑惑道:“二位這是剛從外面回來?”
謝憐趁機(jī)問道:“你還認(rèn)識我們?”
茶生有些不解道:“我是該裝作……不認(rèn)識嗎?幾位是昨日我親自拉進(jìn)店里面的住客啊,可是,方才二位的朋友還在找二位,沒想到二位竟然會從外面回來。恕我多一句嘴,二位眼下這個樣子看上去像是整晚都沒有休息一般,很沒有精神啊?!?/p>
謝憐趕緊岔開話題道:“怎么會呢?我們睡得很好,只是習(xí)慣早起,所以才出去溜了個彎。等等!你方才說有朋友找我們,到底是誰???”
茶生朝著身后的大堂指了指,道:“就是昨日跟隨二位來的朋友啊。”
謝憐一聽,便迫不及待的沖了進(jìn)去,只見偌大的客棧大堂里,風(fēng)信和慕情正在悠閑的啃著肉包子,跟沒事人一般。
他緊趕兩步落座于他們的面前,還未有發(fā)問,便被風(fēng)信抱怨道:“太子殿下,你昨晚和血雨探花去哪里了?怎么一整晚都沒有回來?”
慕情還是老樣子,陰陽怪氣道:“他都已經(jīng)活了八百年了,難不成出去幽會都還要向報告不成!”
風(fēng)信的怒火瞬間便被點燃,一掌便劈在了面前的桌上,桌子應(yīng)聲斷裂開來。他怒火滔天的喝道:“我操了,到底是誰念叨了一整夜,生怕殿下惹上了麻煩!”
謝憐端著一杯還未來得及喝下的熱茶,看著碎了一地的桌子殘骸,陷入了深深的愁思之中。好在因為還太早的緣故,客棧的大堂里除了那名茶生之外,并未有其他的人。但那茶生見狀,也不知該不該上前清理。索性隨手拿了一把掃帚,腳下生風(fēng)的便跑到了客棧外。
謝憐看了看滿臉倦意的花城,便準(zhǔn)備快刀斬亂麻。他鄭重道:“玄真,南陽,昨夜我和花城確實不在屋里?!?/p>
慕情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風(fēng)信則問道:“太子殿下,你和血雨探花幽會我管不著,但是你們可知道這吟風(fēng)城十足的怪異?!?/p>
謝憐尷尬的笑了笑,道:“南陽啊,我和花城并不是去幽會,而是去找你和玄真的?!?/p>
風(fēng)信和慕情一聽,同時異口同聲道:“找我們!?”
他們兩個人面面相覷一番,皆向謝憐投來一個探尋的目光?;ǔ侨滩蛔×耍瑢㈩^靠在謝憐的肩膀上,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哈欠,道:“哥哥,我懷疑這兩位也是冒牌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地正法以絕后患?!?/p>
風(fēng)信眉一凝,“血雨探花,我們在和太子殿下說正事呢,你能不能不要動不動的就嚇唬我們?!?/p>
慕情雙手抱于胸前,正色道:“好歹我們也是神官,你以為我們是真的怕你嗎!”
謝憐知道慕情這個動作的含義,那便是隨時準(zhǔn)時大開殺戒的意思。花城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默然道:“第一,君吾的法力在二位之上吧,還不是神魂俱滅。第二,我不是嚇唬你們,我沒有開玩笑的習(xí)慣。第三,我和哥哥說的也是正事,昨夜我們確實是找了二位一整夜?!?/p>
風(fēng)信和慕情見他言之鑿鑿,不像是開玩笑的模樣,這才向謝憐求證道:“太子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謝憐這才將昨夜之事?lián)炝诵┲匾恼f給他們聽,包括當(dāng)年的上淵居然還活著這件事。
風(fēng)信一聽就炸毛,挽起袖子抄起沉劍就要往門外沖,“這個王八蛋居然還活著,我要將他碎尸萬段!”
謝憐急忙召出若邪,將風(fēng)信捆了起來,“南陽,你先別沖動,他現(xiàn)在生不如死,你殺了他倒是成全了他。眼下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弄清楚究竟為何銀蝶會傳回來你和玄真自相殘殺的畫面?!?/p>
慕情還是此前那個雙手抱胸,一副不關(guān)他事的模樣,冷聲道:“這還不簡單,那銀蝶蠢唄?!?/p>
謝憐急忙按住在花城腰間蹦跶的厄命,道:“可是,其他的事情都未曾出過錯,而且我和三郎也親自去你們的房間查探過,確實是沒有入住過的痕跡?!?/p>
風(fēng)信道:“昨夜,我和玄真入住之后,便有了夜探吟風(fēng)城的想法。但是覺得無論如何,也應(yīng)該先告知太子殿下一聲。我們?nèi)チ四銈兊姆块g敲門,卻根本沒有回應(yīng),推門而入之后見無人,便回到了房間之中。但實在是覺得蹊蹺,便出門去查探??膳碌氖牵嵌即笞儤?,好好的一座城池,居然變成一處墳場?!?/p>
謝憐更是奇怪了,“既然你們也看到了夜間的山滿國,那就證明這些都是真實的,可是,為何偏偏你和玄真在房間里發(fā)生的事不存在。而且,冒充你們的究竟是何人?難不成就是烏冥邪將?”
突然,花城喃喃道:“哥哥,有一種可能,那邊兩個世界交替出現(xiàn)的時候,本該發(fā)生在這個世界的事情,陰差陽錯的發(fā)生在了另一個世界?!?/p>
謝憐道:“也就是說,其實,我們看見的玄真和南陽互相殘殺的事,不是發(fā)生在吟風(fēng)城,而是發(fā)生在山滿國?!?/p>
風(fēng)信更是凌亂道:“太子殿下,能不能說得清楚一點?我怎么越聽越糊涂了。”
慕情悠悠道:“這有什么難懂的?簡而言之,便是我們兩個本來好好的呆在房間里,但太子殿下和血雨探花看到銀蝶傳回來的畫面,剛好是發(fā)生在兩個世界顛倒之后了。而顛倒之后的世界,我們住的客棧便不是客棧,而是另一個地方。而我和你便不再是我和你,而是另外互相殘殺的人了。”
謝憐點了點頭道:“玄真說的沒錯,銀蝶傳回來的畫面不會有錯,只是時空錯位了,我們看見的畫面也隨之錯位了?!?/p>
風(fēng)信終于聽懂了,恍然大悟道:“所以說,我并沒有砍斷他的手。真是太可惜了,為什么剛好時空錯位了?造化弄人吶!”
慕情:“……”
謝憐:“……”
突然,謝憐的眼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詭異的畫面。
一個身穿金色道袍的少年,正在試圖降服數(shù)名身著鎧甲,面相猙獰的怪物。謝憐之所以覺得他們是怪物,完全是因為他們滿臉的猙獰與絕望,早就讓他們失去了本來的面相。可是,那些怪物身上的鎧甲,他卻是十分熟悉,那是中天庭的神官們鐘愛的鎧甲。
他激動的站了起來,花城隨即也起身問道:“哥哥,看見什么了?”
謝憐道:“一個少年,和那些失蹤的神官們?!?/p>
風(fēng)信也有些激動,握緊了拳頭道:“奇英也在其中嗎?”
謝憐又努力的看了幾眼,搖了搖頭道:“沒有,都是中天庭的那些神官,不曾看見奇英。”
風(fēng)信松了一口氣,卻又聽見謝憐道:“那些神官們都發(fā)了瘋,更像是中了邪術(shù),他們好像是不能自己思考,像是有人在操縱?!?/p>
風(fēng)信遂又握緊了手中的沉劍,沉聲道:“太子殿下,他們究竟是在哪里?”
謝憐正欲看個清楚,但眼前的畫面卻又突然消失不見。而花城卻突然的容光煥發(fā),全然不是此前懨懨欲睡的模樣。他知道銀蝶身上的法力又回到了花城的身上。而沒有了花城的法力,銀蝶不敵對方,便無法再傳回準(zhǔn)確的信息了。
謝憐只好盡量詳細(xì)的描述方才看到的畫面,“有一個牌坊,牌坊后有蜿蜒的石梯,石梯的盡頭是一座高聳入云的塔樓?!?/p>
風(fēng)信一拍腦門道:“我知道了?!?/p>
慕情也陰沉著一張臉道:“我也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