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司鳳見這位老宮人言談舉止很是大方禮貌的樣子,對此人很有好感,于是便把披風(fēng)解下,打開食盒,拿出里面的糕點(diǎn),一樣一樣擺在桌上,對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老宮人低伏在床上,恭敬地磕頭謝恩,規(guī)矩絲毫不差。
小榮干爹“奴才多謝公子賞賜。”
禹司鳳伸出手想要扶起他,老宮人不敢與他靠得太近,也不敢與他相接觸,急忙往后退,卻意外看到了掛在禹司鳳胸前的玉墜,瞪大了眼睛。
禹司鳳低頭一看,原來是褚璇璣硬要給他掛在脖子上的那塊半月玉佩,應(yīng)該是在彎腰起身的時候,露在了衣服外面。
小榮干爹“公子,你是不是去過清風(fēng)書院呢?”
禹司鳳“清風(fēng)書院?”
禹司鳳怔住,跟著重復(fù)了下,問道。
禹司鳳“你是說祈春苑里的那些小房間嗎?”
老宮人點(diǎn)頭。
小榮干爹“這塊玉佩,當(dāng)年是奴才親手放進(jìn)書架后面的暗格里的?!?/p>
禹司鳳道。
禹司鳳“這么巧,這玉佩是不是有什么來歷呢?”
小榮干爹“是說不上有什么含義吧,就只是先帝賞賜給當(dāng)年的祈春苑主子韓約的東西?!?/p>
禹司鳳聽他這么說,忍不住捧著那玉佩瞧了瞧。
禹司鳳“既然是先帝賞賜的東西,為什么要放在那么隱蔽的地方呢?”
老宮人搖搖頭,苦笑道。
小榮干爹“想必公子你應(yīng)該聽說過先帝與韓公子的事情了吧?!?/p>
小榮干爹“公子沒見過當(dāng)年先帝寵愛韓公子的盛況,那可是空前絕后,韓公子若是想要天上飛的,絕不會給他地上跑的,只是如此無上的恩寵,也有適得其反的時候。”
小榮干爹“先帝當(dāng)時在珍寶閣中,發(fā)現(xiàn)有這么一塊半月玉佩,看似平凡無奇,實(shí)際上卻是一塊絕世好玉。”
老宮人回憶道。
小榮干爹“先帝一眼看上這塊玉佩,覺得很像韓公子,就送給他,可韓公子卻從來不稀罕先帝送來的東西,從沒正眼看過?!?/p>
小榮干爹“當(dāng)時正好是奴才當(dāng)差,韓公子看都不看這塊玉佩一眼,便讓奴才找個地方收起來,奴才就把它收進(jìn)暗格里面?!?/p>
禹司鳳不禁感嘆。
禹司鳳“這位韓公子,當(dāng)真是位妙人!風(fēng)骨清高!”
坐了一會兒,老宮人笑道。
小榮干爹“鳳公子金貴之身,前來看奴才這么低賤的人,奴才實(shí)在不勝感激?!?/p>
小榮干爹“小榮跟奴才說過公子的事,公子你是個好人,唉,聽奴才一句勸,不要跟陛下擰著來,不然可不止吃虧那么簡單?!?/p>
小榮干爹“唉,好好的,何必要去遭那樣的罪呢……”
禹司鳳從老宮人的住處回來,又遇到了那個受寧王托付,來尋自己的神秘人。
那人說他這段時間做得很好,已經(jīng)俘獲了女帝陛下的心,相信很快愿望就可以實(shí)現(xiàn)了。
那人走得時候,又催促他抓緊時間找之前提過的那兩樣?xùn)|西,并留下一枚鐵指環(huán)給他。
這指環(huán)禹司鳳再熟悉不過了,這是屬于銀花的東西,銀花一直是穿著一根紅線,貼身掛在脖子上從沒離開過。
看來,神秘人確實(shí)沒有騙人,而寧王派來接應(yīng)他的人,也確實(shí)是銀花沒錯了。
他一個人靜靜地坐在窗前,看著手里的鐵指環(huán)出神,小榮回來的時候,便看到他衣裳單薄地吹著風(fēng),忙提醒道。
小榮“公子,天色漸晚了,窗邊風(fēng)大,快到里面坐,小心著涼了?!?/p>
禹司鳳下意識將鐵指環(huán)收進(jìn)懷里。
禹司鳳“是啊,天都這么黑了,已經(jīng)到了掌燈時分了?!?/p>
小榮笑問。
小榮“公子,你剛才在想什么呢?奴才進(jìn)來了都不知道。”
禹司鳳愣了一下,看著他。
禹司鳳“什么?你不是才回來的嗎?”
禹司鳳“我還正要問你,為什么不多陪著你干爹一會兒呢?”
小榮輕笑。
小榮“奴才早就回來了!哪有主子回來了,奴才不跟著的道理?”
小榮“奴才要是不回來,主子一個人在這里誰來伺候?”
小榮“干爹他今天很高興,囑咐了奴才好多話,讓奴才好好伺候主子呢!”
禹司鳳來了興趣,好奇問道。
禹司鳳“哦?你干爹都囑咐了你什么呀?”
小榮半大個孩子樣,沒什么心機(jī),都是問什么便實(shí)話實(shí)說的。
小榮“干爹他說了,奴才能碰到像公子這么溫和的主子不容易,叫奴才好生伺候,別惹公子生氣?!?/p>
小榮“要是換了別的主子,現(xiàn)在還不知道有沒有命在呢!”
禹司鳳聽了下來,身體輕輕一震,手暗中攥緊,心想若是自己真的逃走了,褚璇璣會不會治罪小榮呢?
小榮見他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擔(dān)心道。
小榮“公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還是你又想家鄉(xiāng)了?”
禹司鳳回過神看他,嘆了口氣。
禹司鳳“我???沒有啊……”
仇子良突然前來求見,掀開紗簾進(jìn)了里間,滿臉對著諂媚的笑意,討好地跟禹司鳳行禮。
仇子良“奴才仇子良拜見鳳公子,愿公子貴體安康?!?/p>
整個北乾皇宮,禹司鳳最不待見的人,褚璇璣排在第一,那仇子良就是名副其實(shí)的第二了。
他冷冷看了仇子良一眼。
禹司鳳“你來干什么?”
仇子良卻把禹司鳳對他的不待見毫不在意地扔在腦后,眼睛笑得瞇成一道細(xì)縫。
仇子良“鳳公子,今兒是初六,陛下要與兩位側(cè)君共進(jìn)晚膳,就不過來祈春苑了?!?/p>
仇子良“陛下?lián)墓右粋€人孤單,又怕公子會因此心里不舒服,特地讓奴才過來伺候著,問問公子可有什么需要的?”
禹司鳳只沉聲回復(fù)他一個字。
禹司鳳“滾!”
仇子良卻是沒明白過來,還諂媚地看著他。
仇子良“啊?”
禹司鳳“我讓你滾!”
禹司鳳“別在這里煩我!”
禹司鳳都不想多跟這個人說話,幾乎是咬著后槽牙,從牙縫中擠出這兩句話。
仇子良這才明白過來,臉色是不笑也不對生氣也不對,好不精彩!
罷了罷了,他深深吸了口氣,做奴才的,只有主子高興了,自己才有好日子過,誰讓這鳳公子如今正得圣恩呢?!
仇子良“是。”
他輕輕答應(yīng)了一聲,躬身退了出去,可這心里是萬分不甘心??!
呵,不過是敵國來的人,鳳公子,如今你得意,奴才沒辦法,可要是有朝一日你失了寵,落在奴才手里,可要小心了,奴才多的是殺人不見血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