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升,東方天空云霞盡染,金烏普照大地,遍灑碎金。
一連數(shù)日,二郎日也憂愁、夜也憂愁。
所謂的自古忠孝兩難全,形容的大概就是當(dāng)下這種困境。
軒軒眼瞅著自家便宜老公眼底烏青,不由得十分心疼。
嗚嗚嗚……
二郎,是不是感覺身體被掏空?
連日寢食難安,昨夜百里小老弟好不容易睡了個安穩(wěn)覺。今日晨起,軒軒十分有覺悟地下定決心決定做一回體貼小媳婦。
百里弘毅生不逢時,沒有生在一千年后的今天,不曾認(rèn)識不得不做社畜被馬爾福先生壓榨的苦比小助理,因此他不幸從未見識過她一手出神入化、爐火純青的廚藝。
先前的每日份胡辣湯,那是為了順利走完劇情不得不拿來糊弄人的。
眼下,她卻真心想要做頓好吃的犒勞犒勞百里小老弟。
胡辣湯是神都的吃食,家家戶戶熬胡辣湯,從前并不覺得多么珍貴。
現(xiàn)如今小兩口人到了南疆,腦袋拴在褲腰帶上,掰著手指頭數(shù)日子,反倒覺得每日里能夠喝上一碗熱氣騰騰的胡辣湯著實(shí)是件幸福美滿的事情。
奩山這旮沓的筍絲大多經(jīng)過腌制,便于存放,即使外頭戰(zhàn)火紛飛,各人家中伙房里亦是能夠?qū)ひ妿讐铀诘乃峁S。
當(dāng)?shù)氐亩垢?、火腿與神都的同樣口味不一。
其實(shí),只消荷包里頭有錢,無論人在何處,想吃什么總歸能夠買到。可是眼下局勢不明,有口吃的就不錯了,上哪里去找神都販來的火腿、豆腐?
食材有限,也不知做出來的胡辣湯究竟對不對二郎胃口……
韓軒一邊暗自期許,一邊小心翼翼地起鍋燒油。
有錢是好,即便外頭亂上一鍋粥了,亮出幾枚熠熠生輝的銅板,小二哥仍然俯首貼耳地將廚房借給她糟蹋。
豆腐、木耳、火腿統(tǒng)統(tǒng)切作細(xì)絲,雞蛋拿熱油炸得金黃噴香,雞骨湯熬煮得雪白透亮,點(diǎn)上三兩滴南疆特產(chǎn)的小米醋,香蔥一撒,一鍋胡辣湯里頭滿滿全是料頭。
韓軒哼著小曲,將胡辣湯盛了滿滿當(dāng)當(dāng)一大碗,準(zhǔn)備端上樓去香掉百里小老弟的舌頭。
誰知,她方才手端托盤打算步出廚房,便聽得外頭堂上有土匪正在交代工作。
南疆的方言晦澀難懂,土匪語速又快,韓軒勉勉強(qiáng)強(qiáng)聽了個大概。
可是,只消幾分大概便使得她氣血上涌,整個人寒毛倒數(shù),喉頭發(fā)緊。
外面有人應(yīng)聲,差遣先前那土匪下去。
這聲音熟悉的很。
土匪頭子。百里寬仁。
韓軒情不自禁地渾身戰(zhàn)栗,雙手脫力,手中的托盤直直墜落。
啪。
一聲脆響。
外頭的人大概駭了一跳,迅雷不及掩耳快速動作,轉(zhuǎn)瞬之間便來到伙房門口。
唰。
門簾從外頭挑開,映入眼簾的千真萬確是百里寬仁那張冷冽的俊臉。
見到她,對方明顯一愣,他動了動嘴唇,大概想要解釋什么,奈何這回韓軒搶了先。
柳七娘我聽錯了,是不是?
她輕聲細(xì)語。
柳七娘一定是我聽錯了。
她的聲音陡然升高,尖銳得好像利刃出鞘,打破暴風(fēng)雨來臨之前的最后一絲寧靜:
柳七娘你的下屬說……你的上級叫你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