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明愣愣的看著這人,面若桃花,媚態(tài)橫生。一身鮮紅衣衫,隨意披散的頭發(fā),腳下踩著木屐,好奇怪的裝扮。
“咦?該不會是還沒醒吧,我再熏熏看。”男人伸長胳膊將玲瓏銅爐往沈長明鼻尖湊。
一股腥臭味兒直沖沈長明的鼻子,他不禁皺眉往后退,奈何身后便是床靠,已經(jīng)退無可退,只好揮手道,“好臭,快拿開!”
“再熏熏,這鮫人香可是稀世珍寶,旁人我還不舍得給用呢?!?/p>
沈長明越躲避,男子越是將玲瓏銅爐往前伸。很快沈長明便被煙霧熏的滿眼淚花,頭暈?zāi)X脹,他捂住嘴鼻還是忍不住咳嗽起來。
“師伯,師尊已經(jīng)醒了,快把鮫人香熄了吧?!鳖欀喡燥@擔憂的阻止道。
“小謫兒,你心疼啦?好,好,我這就熄了。”
眼前沒了難忍的氣味兒,沈長明總算松了口氣。他深呼吸調(diào)整氣息,再次看向顧謫稱呼為師伯的男人,若是他沒記錯,這人是沈長明的同門師兄,醫(yī)術(shù)高湛,號稱風華絕代的玉玄風。
玉玄風雖然與沈長明師出同門,卻在師父仙逝后,兩人生了間隙,從此不相往來。沈長明繼承掌門之位后,更是嚴令禁止玉玄風踏入九安山。
“玉玄風,誰準許你踏入九安山的!”沈長明啞著嗓子厲聲道。
這樣的語氣,應(yīng)該不會出差錯吧。沈長明臉上冷若寒霜,心里卻提心吊膽。
“長明,火氣別這么大嘛,好歹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這態(tài)度可就是不對的。”玉玄風將手中鮫人香熄滅,笑嘻嘻的說道。
沈長明放下心來,看來他賭對了。
“師尊息怒,是我?guī)煵畞淼??!鳖欀喒蛟诘厣?,低下了頭。
“小謫兒,你這是作甚?快起來,不用怕他。”玉玄風伸手去扶顧謫。
顧謫卻固執(zhí)的跪在地上,不曾動過一下。
玉玄風原本帶笑的臉冷下來,看向默不作聲的沈長明,“沈長明,你當我愿意大老遠跑來九安山救你!若不是顧謫不顧自身性命,去無妄海取來鮫人香求我救你,我才不來!”
無妄海是這個世界里的最西邊的一片海域,深海里有無盡的可以提高修為的寶物。只不過,海面常年霧瘴縈繞,海底更是有無數(shù)兇獸,普通修為根本靠近不了。
沈長明怔住,他記得顧謫在沒被趕出師門時的修為并不足以抵抗無妄海的兇獸。
“顧謫,你今年多大?”沈長明疑惑的問道。
顧謫猛然抬頭,看向沈長明,眼神里透露出難以置信。
沈長明心中不禁暗自后悔,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呸,他這是問了個什么愚蠢的問題。顧謫該不會以為他病傻了吧,他要不要再解釋解釋,可他該怎么解釋,他連自己親手養(yǎng)大的徒弟的年齡都記不住。
“哼,小謫兒,你該心寒了吧,你的好師尊心系天下眾生,卻連座下親傳弟子多大都記不?。 庇裥L嗤笑道。
這廝的話聽著怎么這么像幸災(zāi)樂禍呢,沈長明不滿的瞪了一眼玉玄風。可這一眼沒有任何威力,玉玄風看到后,只是楞了片刻,笑的越發(fā)歡快。
“回師尊,弟子今年十七?!鳖欀啗]被玉玄風的笑影響,低聲回道。
沈長明記得,話本里顧謫是二十歲時被他逐出師門。從此對沈長明懷恨在心,修煉魔道,最后打敗沈長明,將他囚禁在地牢,以折磨他為樂趣。
看話本時,沈長明不懂顧謫到底對他懷揣怎樣的情感,是因愛生恨,還是只有恨。但他卻知道,話本里的沈長明是對顧謫心存愛慕的。所以兩人搏斗時才會手下留情,最后被虐的死去活來。
他既代替話本里的沈長明來到這里,那他當然不會對顧謫手軟,他又不喜歡顧謫,到時候反過來虐顧謫,不是輕而易舉。沈長明在心里盤算著,面上卻裝作漠視一切。
“哦,為師想起來了。你前些時日剛下山歷練回來?!鄙蜷L明裝作恍然大悟。
當時他讀話本時記得,顧謫十七生辰剛過,就被沈長明派下山去歷練。顧謫回來時,給沈長明帶回來幾粒稀有的紅蓮種子,沈長明喜愛至極,養(yǎng)在自己院內(nèi)的寒池中,并用靈力灌養(yǎng),直至紅蓮綻放。
“師弟莫不是病糊涂了吧,小謫兒生辰已過去半年多了,你昏迷也已經(jīng)三月有余?!庇裥L打擊道。
沈長明這才知道原來他病了那么久,可話本里沒有這段呀,他只記得紅蓮開放,美的宛若天上的一片霞光。
“玉玄風,你既已自立門戶,就不必再稱呼我?guī)煹芰?!”沈長明怒道。
玉玄風卻笑道,“我若沒記錯的話,師父仙逝前并未逐我出師門吧。”說完又故意的拉長嗓子叫了聲“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