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妹妹你可知,年世蘭一開始并不像現(xiàn)在這么飛揚跋扈,而與如今的你有幾分相似?!?/p>
敬妃踟躇再三,還是在文鴛祈求的目光下說了出來。
這句話如同石破天驚,將文鴛震得一呆,緊接著心中便燃起了重重怒火。
不等敬妃勸阻,她就怒氣沖沖地殺了回去,皇上已坐在桌前等她用膳。
“又去哪里逛了,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他走過來牽住文鴛的手,聲音很溫和,好像和往常沒有什么不同。
文鴛一肚子的氣有地沒處發(fā),只好一言不發(fā)地坐著,皇帝給她夾菜,她也耍脾氣不吃。
“怎么了。”他又問了一句。
她垂下頭,輕輕哭了起來,眼淚啪嗒啪嗒掉進(jìn)了碗里。
“在外面受委屈了?誰欺負(fù)你?”他坐到她身邊坐下,試探地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她淚眼婆娑地抬起頭,大眼睛泛上一層水霧,委屈地問:“你,在你眼里我到底是誰?是年輕的年世蘭,還是瓜爾佳文鴛?”
皇帝一震,眼中晦暗不明,聲音干澀地說:“你說什么?”
“她那會兒是不是和我特別像?”她越哭越傷心,扭過身子避開他的手。
“我只是瓜爾佳文鴛,絕不肯做別人的替身,如果你對我這么好是因為我和她很像,那我瓜爾佳文鴛不稀罕!”
她哭得臉都紅了,簡直要背過氣去。成了別人的替身,對她來說無異于奇恥大辱。就算是失寵,她也要說清楚。
皇帝心里一慌,文鴛進(jìn)宮后他從沒有認(rèn)錯過,他知道年世蘭是年世蘭,瓜爾佳文鴛是瓜爾佳文鴛,這是兩個不同的個體。
可是自從世蘭逝世以后,他有時恍惚,便不自覺地在文鴛身上尋找和年世蘭的相似之處。
莞嬪也與純元皇后相似,他從來都心安理得地在她身上懷念純元,她有和純元相似的容貌,同樣都會吹杏花天雨,會跳驚鴻舞,喜歡“逆風(fēng)如解意,容易莫摧殘。”這句詩……
甚至他為她取了封號——莞,也是因為純元的小字就是宛宛。
莞莞類卿,他并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何況他并不是真的將文鴛當(dāng)成了年世蘭的替身。
可文鴛卻直白地戳破了他自己都可能沒預(yù)料到的心事,又哭得這樣難過,他火燒似的,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心里惱怒的同時,又覺得愧疚。
文鴛哭起來一發(fā)不可收拾,嗚咽的聲音一陣響過一陣。她的眼睛又紅又腫,臉上薄薄地抹上一層粉,看上去十分可憐。
“你莫哭了……”他聲音很艱澀,像是緊繃的琴弦。他有些后悔,雖對年世蘭有愧,但這樣做卻傷害了另一個無辜的女子。
“我偏要哭,我偏要哭!我受了委屈,還不能哭一哭嗎?”她哭啞了嗓子,越哭越委屈,使人聽了心里也起了一陣凄迷的蕩漾。
他將手再次放到文鴛的背上,卻又被甩開了。
“這事確實是朕做的不對。在朕心里從來沒有認(rèn)錯過你們二人?!敝皇鞘鞘捞m死得太過慘烈,他心中難免有愧。
看到鮮妍明媚的祺貴人,他就常想起年氏剛進(jìn)府的樣子,那時她也是個嬌俏活潑的少女,被家人寵得同樣不知天高地厚,像是一陣熱烈的春風(fēng),給氣氛低迷的雍王府帶來了一陣勃勃生機。
所以看向祺貴人時,眼神里不免有些懷念。
只是他沒想到,文鴛的感覺如此敏銳,反應(yīng)如此剛烈,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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