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
是夜。煙籠寒水月籠沙。
陳芊芊忙碌了一天,身子疲軟得緊,剛想脫下衣裳卻聽見身后房門“吱呀”一聲。她回頭一瞧,不是韓爍又是誰?
“你來干嘛?”
?“他們叫我來侍奉你?!鄙倌暧弥诵鬅o害的天真表情對她道。
“侍侍侍奉?”陳芊芊愕然。侍奉?什么侍奉?哪種侍奉,葷的素的?
“對啊?!表n爍走近幾步,伸手就要幫她解衣帶,“替三公主寬衣、服侍三公主睡覺是韓某分內(nèi)之事?!?/p>
只是寬衣?那就好。陳芊芊長吁一口氣,展開雙臂,“那你來吧?!睂捦炅粟s緊走。
?
韓爍唇角勾著笑,指尖輕輕挑開她裙帶。本來挺正常一件事兒,但陳芊芊一對上韓爍認真得過分了些的雙眸,便驀地臉紅了。
“停!我我還是自己來吧……”這眼神開車啊……頂不住頂不住,該慫還得慫。
陳芊芊扯過他手里的帶子,自己解下外衣,“好了你出去吧。”
“三公主真的不需要我嗎?”韓爍立在陳芊芊面前,定定瞧著她,清澈的眸子映出她的模樣,“他們說若是我伺候不好三公主,就要趕我走的?!?/p>
看著韓爍俊美的臉,陳芊芊眼中帶了幾分笑意。忠犬系,她喜歡!
芊芊頓時抑制不住反撩的心,湊到他耳邊輕聲道:“你是想爬上我的床嗎?”
韓爍倏然退后一步,低下頭,一抹紅色攀上耳梢,“在下……不、不敢。”
呀還是個純情少年,陳芊芊笑得更歡,隨手將外衣扔給他,翻身上榻,“那你還留在這兒干什么?”
少年怔怔地看著手里的紗衣,良久才反應(yīng)過來,慌忙退下。
捌.
韓爍關(guān)好房門,轉(zhuǎn)身甩甩頭,長吁一口氣。見四下無人,抬腳便去了月璃府最隱蔽的一處。
白芨一身夜行衣,已在此等候多時,見到少君,壓低聲音道:“少君,如何?”
韓爍微微搖了搖頭,白芨見狀遺憾地嘆口氣,自袖中拿出一個小白瓶,故作高深地舉到少君面前:“要不,試試這個?”
少年瞥他一眼,又回頭看了看陳芊芊臥房方向,皺眉沉沉道:“我要的,不只是她的人?!?/p>
白芨悻悻地收回瓶子,“少君您此行可不只是為了拿下三公主,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大致了解了花垣局勢,完全可以回去了——依屬下看,這三公主跟傳聞中相差無幾,并沒有當(dāng)初您說的那樣好?!?/p>
韓爍聞言瞪了一下白芨,面前人立馬噤了聲兒。
陳芊芊好不好,他自己心里知道。
當(dāng)年他誤入林場,林中亂箭齊發(fā),他又忽然心悸,險些命喪。幸得三公主相救,駕馬將他送回玄虎地界。
當(dāng)時她一襲紅衣,剛及笄的年紀,朱唇翠眉,颯爽的英姿給韓爍心里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他從來沒見過那樣的女子,恣意灑脫,自由自在。
“玄虎的人?”她戲謔地笑,“可惜了,若你是花垣人,我就讓你以身相許了?!?/p>
“多謝。”少年坐在她身后,低低說了句。
姑娘沒有再搭話,只是揚起短鞭,催著馬兒加快步伐,“駕!”
————這樣一朵帶刺的薔薇,因為他的念念不忘而肆意生長,漸漸占據(jù)了韓少君一整顆心。
“可是少君……城主下令讓您回城,您擅自做主留下,確實不大妥當(dāng)。”
“我……”韓爍吸了口氣,思索片刻,“你這便傳信回去,就說,我已經(jīng)潛入花垣城,打算再順勢臥底在此摸清花垣命脈,讓父親和母親不要擔(dān)心。”
“是!”白芨拱手應(yīng)下,“對了少君,我打聽到花垣有一樣秘寶,叫龍骨,價值連城,食用者延年益壽,百毒不侵?!?/p>
“聽聞花垣城主寵愛小女兒,屬下以為,少君可以從三公主入手,奪取信任得到龍骨,若是我們得到龍骨,這花垣民心就失了一半,屆時我們再回玄虎,您的少君之位就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牧?!?/p>
韓爍負手點點頭:“嗯?!?/p>
玖.
當(dāng)三公主的仆從著實簡單,韓爍每日就只需幫陳芊芊鋪鋪床、布布筷;或是跟著她外出,形影不離,這是韓爍最喜歡的。光明正大跟在陳芊芊后頭總比悄悄咪咪跟著好得多。
不過也有憋屈的時候。
譬如陳芊芊常帶著他去教坊司。讓他站在門口等她,自己開開心心進去找那個什么“蘇沐”去了。
聽著里面奏琴的樂音和二人說笑的聲音,韓爍只覺心堵得慌。偏偏陳芊芊從里面哼著小曲兒出來的時候,他還得笑著相迎。當(dāng)然,這個笑也很勉強。
“三公主常來玩啊。”蘇沐微笑著揮手相送。
韓爍不由咬緊后槽牙,一臉陰鷙地盯著那樂人,攥緊了拳頭。蘇沐全當(dāng)沒看見,自顧搖著折扇進了屋。
“你好像不太開心?”陳芊芊碰了碰韓爍衣袖。
少年忙不迭轉(zhuǎn)過頭,扯出一個笑:“能跟著三公主是韓某的榮幸?!?/p>
三公主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哦”了一聲,轉(zhuǎn)身前行。韓爍跟在她后頭,努力平復(fù)著心情。
陳芊芊走了幾步,忽然回頭笑道:“你說我若是常來這兒,我以后的夫君會不會吃醋?”
“……三公主金枝玉葉 ,自然想去哪兒便去哪兒?!鄙倬男?,略堵。
陳芊芊眨眨眼,奇道:“這么大度?”
大度?什么意思?韓爍欣喜抬眼,這話……是在暗示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