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的燈光還亮著,一盞白瓷吊燈暈染出一圈溫柔的光暈。餐桌上的火鍋早已?;?,紅湯變得微溫,鍋底殘留著一些浮油和軟塌塌的豆腐皮。七人圍坐的場景被時間拉長,仿佛某種稀薄又真實的安全感,把他們安穩(wěn)地包裹在其中。
“浩翔,你是不是又走神了?”張真源拄著下巴打量著他,語氣溫溫的,卻帶著點恰如其分的揶揄。
嚴浩翔回神,笑著點頭承認:“在想點事。就……覺得挺不可思議的。”
“什么不可思議?”劉耀文往他身邊挪了一點,靠著沙發(fā)靠背,手里還捧著一罐沒喝完的蘇打水。
“我們坐在這兒?!彼肿隽藗€環(huán)視的動作,“很久沒像現(xiàn)在這樣……這么自然?!?/p>
空氣短暫地靜了一下。沒人說話,卻也沒人避開他的目光。
其實大家都知道,從支教回來后,這種安靜溫馨的時刻變得難能可貴。他們各自背著從那段經歷帶回來的改變、疲憊與成長,在忙碌的城市生活里硬生生拼湊出交集。這樣的火鍋、這樣的深夜聚會,也許不是刻意安排的,但卻像是一種本能,是他們彼此之間的溫柔呼應。
宋亞軒突然開口,聲音壓得很低:“剛回來的時候,我還以為我們可能會越來越散……每個人都在忙,好像見面都得預約。但現(xiàn)在想想,其實我們只是換了一種方式聯(lián)系。”
“以前我們黏得太緊了?!瘪R嘉祺淡淡接話,低頭攪著面前杯子里的茶,“現(xiàn)在是……開始學著把對彼此的愛藏進細節(jié)里了。”
“我也覺得?!辟R峻霖笑著點頭,“就像我每天起床前都會看看群聊里你們有沒有發(fā)‘今天誰來接浩翔’這種話題。”
“你確定你不是在等誰幫你買早餐?”丁程鑫一語戳穿,立刻引發(fā)一陣小小的哄笑。
笑聲里,張真源輕輕碰了碰嚴浩翔的肩膀。他沒說話,但眼神里寫滿了“你看,這就是我們”。
那一瞬間,嚴浩翔喉頭發(fā)緊。他沒有說出口的是,自己其實一直在暗暗計時——他在等自己的身體哪天徹底撐不住,也在等他們某一天真的太忙、太累,忘記了誰先說過“我們是家”。
可事實一次次地推翻了他的恐懼。他以為他們會習慣沒有他的日子,卻發(fā)現(xiàn)每一次小病小痛、每一條稍顯沉默的群消息,都會有人最先察覺,然后緊隨其后的是不動聲色的關心。
他突然想起前幾天收拾行李時,在自己的箱蓋里貼的那張圖表——隊友們的過敏源、愛吃的甜度、情緒周期的時間軸,還有每個人“煩躁期時千萬別惹”的備注。他幾乎是像記歌詞一樣一字一句地背下來。只是他沒告訴任何人。
“其實……我有件事一直沒跟你們說?!彼皖^,指尖扣著沙發(fā)扶手。
“別是又吃了不能吃的東西?”劉耀文聲音立刻提高了八度。
“不是啦?!彼?,“我是說……我那張圖表的事。你們記得吧?之前被丁哥看見過。”
“記得?!倍〕迢瘟⒖厅c頭,“我還看到上面寫我三月最容易暴躁,結果那天我一拿劇本你就給我遞了無糖綠茶?!?/p>
“你那張表,挺像什么黑科技?!瘪R嘉祺笑了笑,“但我猜你應該不是為了控制我們吧?”
嚴浩翔搖頭,聲音微?。骸拔抑皇恰伦约河幸惶觳荒茉谀銈兩磉吜?。就算我不在,也希望你們能彼此照顧好自己?!?/p>
這句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沉默了。
劉耀文猛地站起來,像是受到了某種刺激。他快步走到廚房,打開冰箱,掏出一罐冰鎮(zhèn)橙汁,“咔噠”一聲拉開,走回來一口喝完。然后才重新坐下:“你怎么就老是想這些?”
“不是……我只是想,做點準備?!彼怪劢?,輕聲說,“之前看了個訪談,有人說,真正的愛不是留下,而是教會對方如何在你不在的時候活得更好?!?/p>
“但我們不打算讓你不在啊?!彼蝸嗆庉p輕開口,語氣里有種近乎倔強的堅定。
“對?!辟R峻霖接著,“你不在,我們誰照顧耀文收衣服前要抖一抖、誰管程鑫劇本背到凌晨要提醒吃飯?”
“還有我!”張真源一邊舉手一邊補充,“我還想每天看你跟馬哥爭飲水機最后一瓶礦泉水呢!”
笑鬧聲重新蔓延開來,像一張柔軟的毯子,把所有沉重都蓋住了。
嚴浩翔閉了閉眼,輕輕呼出一口氣。他知道,自己還是無法徹底擺脫那份對“失去”的恐懼,但他也明白,眼前這些人、這些點滴的生活細節(jié),正在一點點替他抵消那份恐懼的重量。
夜?jié)u深,街道安靜下來,窗外霓虹一閃一閃,像極了誰眼角殘留的情緒。屋內的光卻始終溫暖,沒有一刻黯淡。
他們圍在一起,有說有笑,像某種儀式,又像一場無須言語的約定——無論前方如何,這份“并肩”的狀態(tài),是他們所有人共同守住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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