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街最南邊的街尾是片破敗的居民區(qū),掉了漆的外墻,連樓前的水泥地都滿是裂縫,女人潑婦般的嗓音不絕于耳,最頂樓的跑步聲連樓下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二樓賣魚的大嬸又在教訓她那不爭氣的兒子,吳棲充耳不聞的經(jīng)過時,她忙里偷閑的探出窗戶喊了她一聲。
“吳棲!你們家怎么回事!天天吵天天吵!別人還怎么休息啊!嚇都嚇死了!”
吳棲腳下一頓,歪著腦袋瞥向她臉紅筋爆的臉,她舔了舔后槽牙,吊兒郎當?shù)亩檀僖恍Α?/p>
吳棲“劉嬸您這不活的好好的嗎,再精神點你兒子不得被你打死?”
她瞬間收斂了笑意加快速度往上走,女人的嗓音在男孩哭泣聲中罵罵咧咧的響著。
“看到?jīng)]有!這就是沒爹沒媽的!你要是把我氣死了也是這么一副德行!長大以后能有什么出息早晚得進去!”
吳棲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
她上了四樓,在一間屋子前停下,大門沒有關(guān)上,一推就開了,她剛走進屋子便看到吳世勛艱難的從輪椅上彎下腰收拾地上被砸爛的碗碟。
聽到動靜,他驚喜的抬起頭,常年不見陽光的膚色帶著不正常的白,以至于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口格外明顯,嘴角甚至還帶著青黑的淤血。
他并不在意,彎了彎眼眸,溫聲喊她。
吳世勛“姐,你回來了?!?/p>
吳棲“那幫王八蛋?!?/p>
吳棲咬牙切齒的擠出幾個字,她將炒面放到屋子里唯一一把沒有東倒西歪的椅子上,冷著臉越過滿地的狼藉繞到吳世勛身后,推著他的輪椅走向他的房間。
狹小的臥室沒有什么可砸的,吳棲親自為他做的小書架被推倒在地上,書架上的書七零八落,上面還布滿了腳印。
柜子里都被翻遍了,好在那個醫(yī)藥箱還完好無損的放在角落,吳棲打開箱子,從里面拿出碘伏和棉簽,蹲在吳世勛的輪椅前給他處理傷口。
吳世勛一聲不吭的低下頭,她的手法很輕,沒了第一次處理傷口的慌張無措。
這種生活對他們姐弟來說是家常便飯,那些追債的每次都會把屋里翻個底朝天,沒有找到多少錢就會把吳世勛揍一頓,偏偏他又跑不了。
吳棲“身上呢,有沒有別的傷?”
吳棲柔和了聲音仔細問了一遍,吳世勛搖了搖頭,瞬間便發(fā)現(xiàn)了她身上的異樣,他眸光微動。
吳世勛“姐…你的頭發(fā)呢?”
吳棲“賣給劉大石了,賣了八百,還行?!?/p>
吳棲說的云淡風輕,吳世勛一愣,咬著唇埋下了頭,悶聲道:
吳世勛“對不起姐,都是因為我…”
吳棲“說什么呢,對不起你的分明是我,你這雙腿分明是因為我才傷的。”
吳棲皺了皺眉打斷他的話,她推著他朝外走去,在沉默的對峙中她莫名想到了那場大火,那場車禍。
前者害的她和吳世勛成了孤兒,后者害的吳世勛再也站不起來。
說起來竟也不過是兩三年前的事。
為了繳那場手術(shù)的錢吳棲走投無路才去借了高利貸,她從不后悔,至少吳世勛還能活下來,如果僅剩下她一個人,那她或許連面對這抬不起頭來的生活的勇氣都沒有。
吳世勛就是她的全部。
她扶起倒在地上的桌子,將那份炒面放到他的面前,抬手摸上他的頭頂。
吳棲“家里沒碗了,就先這樣吃吧?!?/p>
吳世勛“姐你不吃嗎?”
吳棲“來不及了,回來再吃?!?/p>
吳棲順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轉(zhuǎn)身進了自己的臥室。
她的臥室比吳世勛的還要小,勉強塞得下一張單人床和桌子,衣柜不過是能移動的桿子。
果不其然一片狼藉,連帶著她的假發(fā)衣服都倒在了地上。
她檢查了一番床頭的鐵盒,鎖已經(jīng)被人撬開,里面的錢都已經(jīng)被拿走了,雖然氣憤,但是這代表著短時間內(nèi)他們應該不會再來找麻煩。
吳棲隨意收拾好了屋子后,換上吊帶裙,冬夜的冷侵蝕著皮膚的溫度,她又立刻披上了外套,帶上黑色的假發(fā),對著鏡子化好妝便匆匆出了房間。
吳世勛還在吃面,他看著她欲言又止,他從不知道吳棲晚上出去干了些什么,每當他提及這個話題她都會敷衍而過。
吳棲忽略了他投來的視線,換上唯一一雙帶跟的鞋便朝外走去。
吳棲“家里的東西你別管,我回來收拾?!?/p>
她沖進寒風里,從下而上刮來的冷風凍得她瑟瑟發(fā)抖,吳棲努力縮緊了外套往樓下走去。
僅靠著在理發(fā)店做學徒的每月一千是完全負擔不起那幫人催債的頻率的,吳棲便只好靠著她偷雞摸狗的本事來填補家用。
她將目標放在一家叫“零點”的酒吧,愛玩的富家少爺不少,要是運氣好的話油水絕不會少。
她運氣不錯,至今沒有被人逮到過。
原城貧富差距顯著,西街和江中就是天與地的差別,前者為了生計在老鼠溝似的弄堂里摸滾打趴,后者卻是在犬馬聲色里醉生夢死。
零點位于江中最為繁華的一條街,貴客絡繹不絕,吳棲能夠進出全靠她這張臉,看著不至于太過寒磣,讓門口那些保安平白無故瞧出了富態(tài)。
想到這個吳棲就想冷笑,富個屁,她天生就不是這個命。
零點的舞池早早的魚龍混雜,音響開到最大,聲聲鼓動耳膜。
吳棲周旋于男歡女愛的人群之中,伺機窺探著那些沉淪天堂的男男女女,她漫不經(jīng)心的隨著音樂擺動四肢,不會兒后背便貼上了一個人,一只手肆無忌憚的搭在她的腰際。
吳棲冷漠的低頭瞥了眼那只手,手腕上的表锃亮一看便知道價值不菲,她深吸了一口,轉(zhuǎn)身勾起紅唇,主動搭上男人的肩膀。
零點除了是都市男女紙醉金迷的發(fā)泄所,同樣也是千萬價值合同的交易場所,二樓特地設(shè)立了獨立大包廂供大老板們洽談生意,酒精與小姐,應有盡有。
包廂光線算不上昏暗,男人的臉隱沒在冷調(diào)的燈光顯得隱晦不明,精致的眉眼暗藏陰鷙。
他微微抬起黑眸,獨特的下垂眼偽裝假意的笑,薄唇小幅度勾了勾,他微瞇著眼,強壓著語氣里的怒氣。
邊伯賢“樸總的意思是,這樁生意談不攏了?”
對面的男人面相斯文,透出的氣場卻是凌厲,他平靜的垂下眼瞼,不容置喙的點了點頭:
樸成衍“西郊的這塊地樸氏從去年年初便翹首以盼,讓邊總失望了,無論集弘出價多少,樸氏都不轉(zhuǎn)讓。”
樸成衍話畢便起了身,他單手扣上西裝外套的紐扣朝對面臉色陰沉的男人微微點頭,面容帶笑卻盡顯疏離。
樸成衍“樸某還有個重要的應酬,便不奉陪了,告辭?!?/p>
邊伯賢垂著目光沒有反應,一旁的鹿晗站起身恭敬的將男人送出包廂。
等他回到包廂時,邊伯賢正抵靠著椅背轉(zhuǎn)著手里的酒杯,他漠然的看著玻璃杯里的冰塊反射光澤,若有所思。
鹿晗抬步走到他的面前,微微垂頭,淡聲道:
鹿晗“邊總,樸成衍為人固執(zhí),他的態(tài)度無疑是沒有任何轉(zhuǎn)圜的余地,如今的價格已經(jīng)讓董事會的股東不滿了,就算再抬高價格也無濟于事反而會旁生枝節(jié)?!?/p>
邊伯賢忽的輕哼出聲,他看不出喜怒臉色卻冷得嚇人,優(yōu)越的五官在光線下顯得半明半暗。
邊伯賢“否則邊柏清怎么會拼了命的說服邊昀松讓我負責這個項目呢?”
他放下手里酒杯慢慢抬眼對上鹿晗的視線,嘲諷的輕嗤出聲。
邊伯賢“說的倒是好聽,只要我完成了這個項目,便允許我以邊家二少爺?shù)纳矸葸M入邊氏,無論是邊柏清還是邊昀松,從一開始就沒有這個打算?!?/p>
鹿晗抿唇不語。
邊伯賢站起身繞開酒桌朝外走去,鹿晗緊隨跟上,二樓的走廊亦如零點整體的格調(diào),布置的金碧輝煌,他扣著腰間的西裝紐扣大步往前走。
邊伯賢“方法總比困難多,邊柏清越想阻止我我便偏要做成給他看,正軌的合同不能走,那就劍走偏鋒?!?/p>
鹿晗眼瞼微動,他剛要開口突然從樓梯口沖上一個人影,直直撞進了邊伯賢的懷里——
今生新坑開啟~
今生《魚兒請上鉤》的極限反轉(zhuǎn),邊叔叔??女高中生,同樣是成長型女主~
今生希望你們喜歡??
今生謝謝烤魚寶貝的第一賞金,為你大長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