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伯賢倏然睜開眼,從窗外透進的光亮又逼得他立刻抬手擋住發(fā)痛的眼。
恢復(fù)神智的那一刻便是腦袋鉆痛的疼,不同以往宿醉的難忍,后腦勺更像是被人重重砸了一棒,痛得他頭昏腦漲。
他費力的撐著床坐了起來,抬手摸了摸后腦,無意壓上腫大的鼓包,痛的倒吸了一口氣冷氣。
邊伯賢“怎么回事…”
他蹙眉低語,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了震,他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連衣服都沒換便睡下了,身上滿是難聞的酒氣,令他眉頭緊鎖。
他拿出電話,看了眼屏幕便接起,按了擴音器放在一旁。
鹿晗“喂,邊總,需要派車去接您嗎?”
鹿晗總是將所有的事情做的滴水不漏,邊伯賢起身脫下外衣,解開領(lǐng)帶丟到床上,慢慢解開襯衫的紐扣。
邊伯賢“半個小時后派車過來?!?/p>
鹿晗“好。”
邊伯賢脫下襯衫,突然想到什么,皺了皺眉低聲問道,
邊伯賢“昨天是你送我回來的嗎?”
鹿晗“昨天我給您打電話的時候,是代駕接的,我在臨城處理上述村的事情趕不回來,就讓…”
他頓了頓,才徐徐開口,
鹿晗“就讓吳小姐把您扶回房間,出什么事了嗎?”
邊伯賢喝酒一般不斷片,只是昨天喝了太多酒,回來后的事情實在是記不清了。
從鹿晗的只言片語中他莫名對后腦的傷口來源有了質(zhì)疑,憑那個臭丫頭的膽量,她真敢給他來一棒。
他回過神,說了句沒事便掛了電話,腦后的傷口還是一碰就疼,他冷著臉進了浴室,準(zhǔn)備等會兒再找她算賬。
吳棲用二倍速追了一集半的電視李嫂才喊她來吃早飯,她應(yīng)了聲從沙發(fā)上站起,抬頭的瞬間正好對上從樓上下來西裝革履的男人。
沒有一絲褶皺的深色西裝,襯衫扣到了最上方的一顆,領(lǐng)帶不偏不倚,強迫癥似的位于它最完美的位置。
發(fā)型也一改昨晚的凌亂,被一絲不茍的打理過,將那張冷冰的臉襯得更為的不近人情。
昨晚爛醉的酒鬼搖身一變又成了高不可攀的公子哥。
吳棲默默在心底翻了一個白眼,在他的視線掃過來前先一步移開了視線朝餐桌走去。
看到桌上兩份賣相極好的早餐,吳棲太陽穴狠狠一跳,只聽李嫂笑著朝邊伯賢說道,“邊先生,鹿先生跟我說過您昨天喝了不少的酒,特地囑咐我讓您喝了粥和解酒湯再去公司?!?/p>
邊伯賢看了眼餐桌上的吳棲,本想拒絕,突然想起后腦來路不明的傷口,他改了主意低低應(yīng)了一聲。
吳棲的右臂還不能動,但是她一向不習(xí)慣用刀叉,李嫂每次都會幫她換成筷子,她變扭的用左手拿著筷子,卻怎么也夾不起那個煎蛋。
對面的椅子突然被拉開,她一抬眼便對上邊伯賢冷漠的視線,本就煩躁的心情更為惱火,她一把拍下筷子推開煎蛋轉(zhuǎn)而拿起了勺子開始喝粥。
邊伯賢慢條斯理用刀叉切開培根,他看著吳棲始終放在桌下的右手,不滿的皺了皺眉。
邊伯賢“手放上來?!?/p>
嘴里的粥吹了半天都不見涼,她從昨晚餓到現(xiàn)在,早就眼冒金星,耳邊男人涼薄的嗓音無疑是她的導(dǎo)火線,她深吸了一口氣,抬眼瞪去。
吳棲“你骨折了抬個手試試?”
她語氣里的敵意太過明顯,令邊伯賢冷下了臉,他緩緩抬眼對上那雙攻擊性的桃花眼。
雖然每天都能收到有關(guān)吳棲的照片和報告,但是這還是邊伯賢這三個月來第一次親眼見到她。
膚色白了不少,臉上也多了幾兩肉,那頭他看不慣的寸板也長成了短發(fā)的樣子,不至于渾身帶刺。
后腦一陣鈍痛,他瞇著眼直切主題,
邊伯賢“我后腦勺的傷怎么回事。”
吳棲“我推的?!?/p>
她埋著頭輕描淡寫的回了他一句,爽快承認(rèn)的態(tài)度令邊伯賢猛地一愣,他猛的怒然提高了音量。
邊伯賢“吳棲!”
不光廚房里假意忙活的李嫂嚇了一跳,吳棲更是被他這一吼驚得一抖,還有些燙的粥直接碰到了她嘴角結(jié)痂的傷口,痛的她一把丟了勺子捂住了嘴。
她瞪大了眼見了鬼的瞪向面前滿臉怒容的男人,撤開手條件反射的回嘴罵道。
吳棲“你有病??!”
邊伯賢“我有???”
邊伯賢被氣笑了,他臉色冷沉的嚇人,狠厲的盯著她。
邊伯賢“吳棲,我雖然要和你合作但沒讓你爬到我的頭上來?!?/p>
吳棲被他諷刺的一頭霧水,昨晚累成狗似的把他拖回房間,她也沒想著這個冷血無情的男人能有顆感恩的心,結(jié)果一上來就以德報怨,新仇加舊恨,令她同樣冷了臉。
吳棲“我要是真爬你頭上去,昨晚就應(yīng)該把你丟到門外凍著,也不至于被你折騰的全身是傷還廢了我一個手機。”
雖然最后一點有點遷怒于人了,但是他含血噴人也不怪她欲加之罪,她拍案而起,便轉(zhuǎn)身往樓上走。
邊伯賢“站住。”
身后陡然想起一聲涼薄的叫喚,吳棲懶得搭理他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廚房門口正小心觀望著戰(zhàn)況的李嫂見狀連忙小跑出來拉住吳棲,老好人的低聲勸了勸。
吳棲深呼了一口濁氣,想到了許久未見的吳世勛,最終還是忍著火氣轉(zhuǎn)過了身。
她毫無畏懼的對上男人的眼,她眼底挑釁的氣焰太過傲然,令邊伯賢皺了皺眉。
無論是之前還是現(xiàn)在,她似乎總是不變的乖張,即使他手上握著她的把柄,依舊像是只張牙舞爪的小獸。
邊伯賢頭一次見到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如果不是吳世勛是她的軟肋,她大概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邊伯賢“右手是昨晚傷的?”
吳棲“廢話,還有這?!?/p>
吳棲也不客氣,指了指自己破了口的下唇,邊伯賢一愣,一臉懷疑的盯著她的臉。
邊伯賢“不可能?!?/p>
他沉著臉說的篤定,眼神帶著明顯的嫌棄。
吳棲被他想要賴賬的態(tài)度氣笑了,他一副怕她訛上他的樣子令她不爽至極,她輕輕掙開李嫂的手大步朝前走,直逼到他的面前。
距離陡然縮緊,邊伯賢蹙眉后退一步,面前的吳棲突然撩起衣袖露出右手手腕消得差不多的紅印子,他錯愕一怔。
吳棲“貴人多忘事啊,你昨晚不挺能折騰的嗎,我腰上還一塊淤青呢?!?/p>
昨晚吳棲沒覺得腰上疼,直到今早穿衣服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腰上青了一片,大抵也是昨晚摔倒的時候撞到了哪里。
身后的李嫂的眼神已經(jīng)變得古怪莫測,她之前也在不少富人家干過,見識不算少,對那些富人奇奇怪怪的各種癖好略有耳聞,看著面前還差半年多才成年的女孩,她忙低下頭輕嘆了一口。
罪過啊,罪過。
邊伯賢回過神,他迅速閃躲視線從她倔強的臉上移開,忙側(cè)開身與她拉開了距離,掩飾般的抬手理了理領(lǐng)口。
耳尖染上一點不自然的紅,他擰起眉沒有看她,語氣低到了谷底。
邊伯賢“手機我會賠個新的你,這件事不許再提?!?/p>
吳棲心底盤算了一下,挑了挑眉道,
吳棲“你最好是?!?/p>
邊伯賢走出一步又煩躁的瞥向她,上下掃了她一眼,最后凝視著她嘴角結(jié)痂的傷口,臉色比吃了蒼蠅還難看。
他冷下臉朝玄關(guān)口走去,換好鞋子后便大步出了門,大門被他重重甩上,連帶著整個屋子都是一震。
吳棲不悅的皺了皺眉,暗罵了一聲這人脾氣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