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崩了!”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戌刻,崩于暢春園清溪書屋,享年六十九歲。
就算她重生兩世,親歷生死,這個時刻若曦也忍不住悲傷,眼眶澀痛,淚水奪眶而出,掉落砸在手背上。
隆科多率先反應(yīng)過來,對胤禛俯首磕頭:“恭請皇上圣安?!?/p>
一日之內(nèi),頭頂?shù)奶煲讶蛔兞恕?/p>
隨后張廷玉、李德全和在場傻呆麻木的宮女太監(jiān)們一齊跪拜:“皇上圣安?!币姞钊推甙⒏缒瑢σ曇谎?,也恭敬磕頭道:“皇上圣安。”
滿屋子跪著的人看向八、九、十阿哥,背對著眾人的胤禛一直默默跪在床前,似乎一直等著他們的俯首稱臣。
此刻如果道出那句圣安,他們幾乎就再沒翻盤機會,所有心血付之一炬。八阿哥臉色平靜,似恍惚似沉思著,九阿哥目露兇光,惡狠狠地盯著那背影兀立不動,十阿哥看八哥九哥都這么毅勇,更加絲毫不畏懼,插蔥樹筆般直挺挺地跪在那里,不肯參拜。
在場所有人都沒敢也沒有資格出言相勸,氣氛就這樣僵持著。
一直到外面?zhèn)鱽砹寺曧?,不知道人群中是誰小聲驚訝了一句:“是十三阿哥。”
若曦徐徐抬頭,正看到十三狂奔而來,隨手扔下佩刀跪倒在床邊哭道:“皇阿瑪!是兒臣來遲了?!?/p>
八阿哥乍然看見那柄扔在地上的刀鞘上刻著一個‘成’字,瞳孔驟縮,頃刻之間仿佛有什么東西轟然崩塌,指尖無人察覺地顫了一下。
此刀并非十三阿哥的佩刀,而是豐臺大營提督的。
康熙早有預(yù)料,提前命十三阿哥前去接管豐臺大營,而原豐臺大營提督因作亂篡逆,被十三阿哥就地正法,以正效尤。
這一刻八阿哥等人都意識到他們押上一切的計劃皆被粉碎,他們斗不過老四,他們輸了,輸了個徹底。
十三漸漸緩過康熙崩逝的傷痛勁兒后,朝胤禛深深一拜:“臣參見皇上,恭請皇上圣安?!?/p>
八阿哥神色凄涼,閉上眼認(rèn)命跟著拜了下去,九、十阿哥將牙關(guān)咬的緊緊,也不得不從。
清康熙六十一年冬十一月十三日,皇四子胤禛在暢春園繼位,是為雍正皇帝。
胤禛轉(zhuǎn)身立起,掃了一圈跪著的眾人,眼光在若曦臉上微微一頓,旋即下旨:暢春園的戒備由七阿哥守衛(wèi),大內(nèi)宮禁由十六阿哥衛(wèi)護(hù),十三阿哥和隆科多負(fù)責(zé)戒嚴(yán)九門,肅清京城。其他無關(guān)皇子全部原地待命,不允許私自接近通傳消息,非傳令旨不得進(jìn)入大內(nèi)。
今生若曦沒有被關(guān)起來,而是在忙亂的當(dāng)夜被無聲無息送回雍親王府。
大雪在紛紛揚揚地下著,一輛馬車碾過空蕩蕩的街道,只聽得‘嘚嘚’的馬蹄聲和‘吱呀’的車轱轆聲,益顯得夜街空落沉寂。
“側(cè)福晉,已經(jīng)到了?!壁s車的小太監(jiān)在車外提醒道。
幾乎兩天都沒有合眼的若曦疲累已極,實在擋不住馬車搖晃帶來的催眠的誘惑,眼皮不由自主地搭了下來。
這時小太監(jiān)推開馬車門,夜風(fēng)卷著雪花撲面而來若曦頓時清醒了些,于是強撐著身體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