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屆應(yīng)選秀女人數(shù)眾多,待輪到陵容進(jìn)殿面圣時已是午后時分。赤金九龍金寶璀璨的寶座上方坐著的正是我大周朝第四代君主玄凌。那人頭戴通天冠,白玉珠十二旒,垂在面前,遮住龍顏,無法看清他神情樣貌。只是體態(tài)微斜,微微露疲憊之色。
陵容與另外五名秀女整衣肅容走了進(jìn)去,聽一旁引導(dǎo)內(nèi)監(jiān)的口令下跪行禮,然后一齊站起來,垂手站立一旁等待司禮內(nèi)監(jiān)唱名然后一一出列參見。只聽一年老的內(nèi)監(jiān)啞著尖細(xì)的嗓音一個一個喊到:
“江蘇鹽道鄴簡之女鄴芳春,年十八?!?/p>
“蘇州織造孫長合之妹孫妙清,年十七?!?/p>
"江浙知府安比槐之女安陵容,年十六"
陵容上前兩步,盈盈拜倒,禮儀周全,隱隱可見身段窈窕。安陵容垂首說:“臣女安陵容參見皇上皇后,愿皇上萬歲萬福,皇后千歲吉祥?!卑擦耆萋曇翥鲢鰟勇?,卻又帶有江南女子的吳儂軟語,令皇上心中一動。
皇上安比槐?可是當(dāng)年于鹽商貪污一案中立有功勞的那個?
安陵容回皇上,功勞二字不敢當(dāng),家父常說為皇上盡忠職守是臣子的職責(zé)所在。
皇上哦?安比槐到時教了一個好女兒啊?走上前來,讓朕看看。
陵容微微抬頭,緊記不可直視天顏,眼神下斂。
只見陵容一襲淺藍(lán)色繡玉蘭花的曳地長裙,三千青絲梳成發(fā)髻,其余垂在頸邊,更顯出白皙修長的脖頸。陵容緩緩上前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輕紗,清雅秀麗,神色間卻冰冷淡漠,頭上的步搖隨步輕搖,更顯得身姿輕盈,清麗出塵。即便薄施粉黛,依舊清麗如仙。
玄凌微微一愣,宮中不缺貌美的女子,但多年來自己因?yàn)榧冊缡?,一直在尋找她的替身,不是懷念她,而且懷念?dāng)年的自己,皇后和純元做的一些事自己不是不知道,只是為了安撫母后,安撫朱家,故作不知罷了。
但今日安陵容的出現(xiàn)讓他有了一絲不同的感覺,如此清冷如月的人,如果能對我露出不一樣的表情,那會是什么感覺呢?
旁邊的皇后最會體察皇上的喜好,見陛下心怡,忙說,"還不快記下名字留用。"
安陵容謝皇上,謝皇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眾秀女磕完頭之后,便離開了云意殿,剛出門,便有年長的嬤嬤引陵容出門"恭賀小主得選宮嬪。"陵容微微一笑,拿了銀子賞她。
想起自己上輩子的拮據(jù),面對領(lǐng)路的工人連賞錢都拿不出來,陵容偶爾也會悵惘,但那終究只是前世了。
敏祥宮外的馬車?yán)?,青兒和王嬤嬤正在等我,見我回來,忙攙著我上了馬車。嬤嬤于馬車外行禮,"恭送小主。"
臨走之前,安陵容掀開簾子回頭深深看了一眼,天色已晚,暮色四合的天空半是如滴了墨汁一般透出黑意,半是幻紫流金的晚霞,如鋪開了長長一條七彩彈花織錦。在這樣幻彩迷蒙下殿宇深廣金碧輝煌的紫奧城有一種說不出的懾人氣勢。安陵容終于是要回到這個戰(zhàn)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