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昭邊走邊想,不知不覺出了蓮花塢,到了百家聯(lián)軍的地盤。
這是一處稍顯偏僻的樹林,沒有修士駐守,溫昭也沒有顧及什么,找了棵樹,輕輕打出一道怨氣,隱身了自己,在樹梢上坐了下來。
怨氣有著極強的隱匿能力,只要想,他可以不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蹤跡。說實話,他現(xiàn)在的心情不怎么好,腦海中一直再想岐山與百家的戰(zhàn)爭究竟有何意義……
溫昭靠在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樹干上,他只想一個人靜一靜。重生后他了解的世界都是別人眼中或者口中的世界,可真的是這個世界的全部嗎?
溫家不缺藏書,他了解到了很多關(guān)于仙門望族的前世今生,在這個修仙的世界,比起百姓而言,修士也許只占了小小的一部分,但他們之間的爭斗和戰(zhàn)火,卻可能讓無數(shù)百姓流離所失,連生存都得不到保證……
胸口悶著一口氣,溫昭拿起了腰間的陳情,耳邊突然劃過了一段熟悉的旋律,溫昭沒有學(xué)過別的曲子,記憶中能想起來的,就只有這一首了。
靠在樹上,溫昭吹著這首連名字也不知道的曲子……
而此時藍忘機偶然來到這里巡視,突然聽到隱隱約約傳來的悠揚的笛聲,是《忘羨》,那是他親自創(chuàng)作的曲子,在寂寞的夜晚,他空對一樽明月,為那個人彈了無數(shù)次。
他猛地轉(zhuǎn)身,急急地朝著聲音的來源處飛去。
有活人來了……溫昭警覺的停住笛聲,眼中泛上了血色。
他想自己連炎陽烈焰袍都沒有穿,岐山見過他的人都屈指可數(shù),百家中自然不會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笛聲停了,溫昭就隱身在樹上,看著來人。 只見一白衣勝雪的世家公子,廣袖峨冠清冷出塵,似月下飛仙從云端走來,那似冰霜的氣質(zhì),有些刺目。
藍忘機聽不見了笛聲,猛地一頓,朝四周看過來,急切的尋找著,似乎是在尋找一個珍寶。
藍忘機的周身籠罩著一種不可名狀的感傷,淺淡的琉璃色的眼眸眸微微流轉(zhuǎn),令溫昭的心口猛地一動。
藍忘機一回首,黑衣紅眸的少年正坐在樹上,靜靜的看著他。
“魏嬰,是你嗎?”藍忘機伸出手想要去觸碰樹上的少年。
少年跳了下來,輕盈的落在他的面前,沒有說話。
魏嬰,他再叫魏無羨的名字嗎?
溫昭好奇的眨了眨眼睛,眼前的這個人,他應(yīng)當(dāng)是認識的,在很久之前他們就認識,尤其是那藍色卷云紋的校服,那系在額間的飄逸的抹額,仿佛前世的一種牽掛,徹底擾亂了他的心緒。
藍忘機就那么深情地望著他,眼角似乎有幾滴晶瑩的淚珠。
溫昭伸出手去,緩緩地落在了藍忘機的眼角旁,輕輕拭去了這幾滴淚。 哭了?為什么會哭?
藍忘機突然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手腕。
溫昭一驚,身體本能地朝后退去,又重新隱到了怨氣中,埋沒了自己的氣息,不留下一點兒痕跡。
藍忘機眼睜睜地看著黑衣少年在他的眼前倏然消失。
“魏嬰!”他伸出的手空留在半空中,四周只余下幾縷淺淡的怨氣,那里還有少年的半分影子?
藍忘機一遍又一遍地喊著“魏嬰,是你嗎”。
還是什么都沒有…… 是,幻覺吧。
“魏嬰……”藍忘機重復(fù)著這個名字,也許是自己思念太深,執(zhí)念太重,看著空蕩蕩的樹林,帶著幾分失魂落魄,最終還是離開了。
在他走過的地方,溫昭緩緩地現(xiàn)出身影。
“姑蘇藍氏,藍忘機……你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可以讓我產(chǎn)生這么大的情緒…… 藍忘機……藍湛!”溫昭在內(nèi)心問自己。
似乎是在一個山洞中,白衣的身影,輕輕哼唱著這段旋律。
溫昭最終還是沒有追上去,轉(zhuǎn)身朝著原本的路線離去了。
二人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