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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神湯?是太醫(yī)院熬的嗎?許太醫(yī)查查,這里面有什么不妥?”皇后焦急的說道。
許太醫(yī)略一查驗,就聞出里面加了不少劑量的紅花。這其實是皇后安插在夏冬春身邊的宮女加的,雖然夏冬春聽命于自己,但皇后并不敢保證能完全拿捏住她,畢竟也是正經官家的女兒,萬一要是魚死網破,反咬自己一口了,因此只讓宮女暗中下了藥。
這一查,竟然是華妃宮里送來的,皇上面露震驚,當即生氣地道:“糊涂!太醫(yī)是怎么查的?華妃身居妃位,又協(xié)理六宮,她有什么理由害夏貴人的孩子?若不是太醫(yī)查錯了,便是有人暗害?!?/p>
華妃不曾想皇后竟然還真敢光明正大的陷害自己,曹琴默的話也成了真,夏冬春不明真相,又本就厭惡華妃,因此不住地控訴起來,“華妃娘娘,嬪妾與您無冤無仇,娘娘為何要害我的孩子?莫非娘娘嫉妒嬪妾懷有龍裔?”
“本宮,嫉妒你?”華妃一字一句,話語中充滿了對夏冬春的不屑,眼神在她身上一掃,仿佛什么惡心的東西。
“世蘭想來不會這么做,許是其他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好好地給朕查查。”皇上拍了桌子,他一向知道華妃手段狠厲,只是想到前幾日華妃的話,不知怎的就很相信她,且有年羹堯在,自己本來也不可能處罰她。
華妃行了一禮,道“多謝皇上,臣妾自己便可證清白。許太醫(yī),你說那安神湯有問題,端過來,讓本宮好好瞧瞧。”
宮人端過安神湯,華妃淡定地拿起碗,從壺里倒出湯藥,下午送的,早就已經涼透了,她端起碗,朝皇上看了一眼,又撇了一眼皇后,仿佛有一瞬間,皇后看見華妃對她笑了。
她端起碗,仰頭,一飲而盡,末了,把碗倒過來向地上一灑,已經喝的一干二凈,沒有任何液體了,她不輕不重的把碗放在桌子上。拿出手絹,仿佛又恢復了妃子的高貴優(yōu)雅,緩緩擦了擦嘴角,蔥段似的指甲,握著雪白的手絹,輕輕擦擦嘴角。
然后對皇上說:“臣妾向皇上說過,會照顧好夏貴人的孩子,如今,臣妾一番好意卻被糟踐,看來臣妾不該送了這湯來,反倒害了夏妹妹。請皇上徹查此事,還臣妾一個清白?!?/p>
方才華妃的動作,皇上和華妃都是一驚,皇上立刻扶起華妃,“你這是做什么?真當然相信你,太醫(yī),快來看看華妃,方才喝了那么多紅花,沒事吧,快來瞧瞧!”
“快,太醫(yī)快來瞧瞧,妹妹你這是做什么?本宮與皇上自然都相信你的為人,你又何苦這樣傷害自己的身子?”皇后也一副焦急的樣子說道。
太醫(yī)趕忙過來搭脈,所幸華妃并無身孕,平日里身子也算健壯,倒沒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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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yī)回稟:“這湯藥里的紅花雖然劑量大,所幸娘娘并未懷身孕,也只是喝了這一小碗,平常人偶然喝多了點紅花,可能會周身發(fā)熱,月信紊亂,臣熬上一劑藥,讓娘娘八方才的藥物吐出來便無事了?!?/p>
“還不快去!”皇上滿是焦急。
“世蘭,可有不適之處。”
華妃搖搖頭,但臉色還是有些慘白,“快,朕送你回宮躺著,今日的事,朕相信不是華妃所為?!?/p>
“皇上,”華妃握住皇上的手,“請皇上徹查,臣妾絕不平白受冤?!闭f罷,便不再說話。
“皇后照顧好夏貴人,徹查此事,定要給華妃和夏貴人一個交代?!?/p>
“是?!被屎笾荒苎郾牨牽粗噬献o著華妃離開了。
夏冬春以為真是華妃害了自己,結果皇上卻這樣偏袒她,氣的握緊了拳頭。
皇后沒辦法,也只能裝模作樣的徹查此事,把所有經手的宮人都一一盤問。
華妃回了宮里,喝了藥,便吐了出來,當下臉色便好了些,皇上有吩咐熬些溫補的湯藥,給她服下,看著華妃熟睡才離開。卻沒有再去碎玉軒,而是回了養(yǎng)心殿,這一晚上,皇上總是睡不好,想起華妃決絕地喝下那碗湯藥的模樣。其實那碗紅花多或少本來沒什么區(qū)別,這么多年,她的身子早就不好了,只是想起她那虛弱的樣子,皇上只覺得更加愧疚,華妃這些年來如此期盼一個孩子,但她不知道自己早就被剝奪了生育的權利?;噬祥L嘆一口氣,緩緩睡下了。
第二日,皇上先去了太后處請安。
“皇額娘,兒子有些難受,還請額娘開解開解。”
“哀家明白,是華妃的事吧。”
“是,昨日她那樣決絕地喝了那碗紅花,兒子晚上總是難以安睡,總想起她眼含淚光的樣子,覺得對不起她?!?/p>
“皇帝,你是大清的皇帝,兒女情長不是一個帝王該有的?!?/p>
“是,兒子只是想起世蘭早已不能懷孕,覺得有些對她不起?!?/p>
“那主意是哀家出的,我寧愿皇帝你怨哀家,也不愿意你恨自己。若是真覺得愧疚,以后料理了年羹堯,再讓她撫養(yǎng)個公公主也就是了,宮里那么多孩子,給她一個便罷?!?/p>
“是,多謝額娘寬解?!?/p>
“華妃受了委屈,你多去陪陪吧,哀家乏了?!?/p>
“兒子告退?!被实鄢隽藟劭祵m,微微舒一口氣,往翊坤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