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州常年寒冷,雖逢夏季,卻也比不得其他五州之炎熱。也正是這惡劣的天氣,才鑄就了北州獨特的人文風情。
初代北州王本是從蠻夷之地走出去的,也許正是因此,才會使北州王室一脈俱喜好附庸風雅、重文輕武。
尉遲烈站于大殿之上,志得意滿道:“如今父王病重,孤身為世子,理應(yīng)替父王攝政,打理好北州。日后無論大事小事,諸位愛卿俱要將奏折事務(wù)上報于孤,不得有誤。”
此言一出,眾臣不由得去看站于最前頭的尉遲璟。北州重文輕武,縱然官至統(tǒng)領(lǐng)三軍的將軍元帥,縱然在旁人看來十分威風,在北州人眼中,也是比不上狀元的。而尉遲璟能擁有今時今日在北州無比尊崇的地位,與尋儀公主命他處理朝政是分不開的。
北州王久居于深宮,將所有的政事皆交由尋儀公主主理,可尋儀公主常年在外,又有志于改變北州重文輕武之局面,這才大力支持尉遲璟。
尋儀公主在北州時,世子尉遲烈明知北州王被困于深宮仍不敢為之出頭,今日膽敢出言意圖攝政,不過是因為如今尋儀公主未歸,尉遲將軍終究并非北州王族中人,又是武將出身,若沒有尋儀公主的支持,難以服眾罷了。
些許大臣被尉遲烈許諾的高官厚祿所打動,一時亦是出言附和,恭請尉遲烈以世子之身份理政。
尉遲璟深知自己此刻對上尉遲烈站不住大義,縱然他手握三十萬大軍,可那不過是唬人的,北州兵力究竟如何,他再清楚不過。只是若就此讓尉遲烈得逞,他又如何對得起這般信任他的公主殿下?
尉遲璟一手在袖子中握拳,淡聲道:“世子想要理政,可曾問過公主?”
聽到他提起白尋儀,尉遲烈臉色一變,他惱羞成怒道:“孤才是北州的世子!她白尋儀不過是一介公主!北州從沒有公主登位做女王的先例,她難道真的以為這北州已經(jīng)是她的一言堂了嗎?她將孤置于何地,又將父王置于何地?!”
“自然是將兄長牢牢記在心中,時時刻刻想著、念著,不、敢、忘、卻?!睎|景承一步跨入正殿,氣勢逼人,尉遲烈害怕于她,竟然下意識后退了兩步,驚道:“白尋儀?你怎么回來了?”
東景承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他青白交加的臉,心中冷笑,道:“父王病重,妹妹身為父王唯一的女兒,如何敢留在外面呢?自然是快馬加鞭地趕回來,向父王盡孝了?!彼⑽⑻裘?,“聽說……兄長想要攝政?”
尉遲烈氣勢驟降,卻又偏偏要做出一副占據(jù)道理的模樣來:“是!孤才是北州的世子,孤是君,你與尉遲璟皆是孤的臣子,如何能做越俎代庖之事?”
“是父王降旨命尉遲將軍攝政的。諸位捫心自問,尉遲將軍打理北州政務(wù)多年,可有錯漏?可曾以公謀私?可曾對不住父王和世子?可曾對不住諸位臣子?可曾對不住我北州的黎民百姓?”東景承冷眼掃過殿中的臣子,“方才聽見諸位愛卿之中有人支持世子攝政——不知是哪幾位?可否站出來讓本殿一見呢?”
只見殿中眾臣齊齊低頭,避開東景承銳利的目光和尉遲烈期盼的視線,裝作自己并不在場。
見狀,在尉遲烈憤怒的神色之中,東景承對他微微一笑:“看來兄長攝政之事,并非民心所向啊?!彼允莿偃谖?,根本不畏懼尉遲烈這個跳梁小丑,“一無父王親筆詔書,二無北州民心所向——兄長憑何以為,自己便該是這攝理北州政務(wù)之人呢?”
“那公主又是憑何以為自己能在北州朝堂之上說一不二呢?”殿外有青衫女子款款而來,握著一幅畫像走至東景承面前,“至少北州世子是名正言順,由北州王向帝室請封,由皇帝陛下諭旨冊封的北州王儲。那么尋儀公主你,以北州長公主自居,又可是真的北州公主嗎?”
是風惜云。
東景承臉色不變,只道:“看來,惜云公主對本殿,有著不小的誤會?!彼@一路已然是快馬加鞭了,風惜云比她晚三日多才出發(fā),可見這一路上是沒少用輕功內(nèi)力。她這般急迫地追到北州來,又是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