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歲宅邸
侍女分享近來的稀奇事,“夫人,宮里的娘娘給皇上生了個皇子,皇上非常高興,而且為此下令大赦。整個大宋朝凡是同時有了兒子的臣屬,也都賜爵一級呢?!?/p>
“若是九千歲也是正常男人,以大人對夫人的寵愛,定能早就懷孕了,說不得也能得到個爵位呢?!?/p>
阮媛媛不屑道:“就那個昏君,你難道還不知那位娘娘真實身份?”
“人家本是廷尉劉蒙的妾,人家懷孕在劉府里好好地,皇帝卻在她臨產時接進后宮,真是可笑!以為這樣就是他的兒子嗎?;实劬谷蝗绱嘶煜适已},也不怕先帝在皇陵里被氣活了?!?/p>
小侍女弱弱道:“都說那位娘娘的孩子并不是廷尉劉蒙的骨肉,聽說皇上曾經去過劉府里留宿,說不得……”
阮媛媛神色更加厭惡了,心里想著,“若是九千歲能想法子殺了皇帝就好了?!?/p>
她心里甚至有一種幻想,“以九千歲的權勢,殺了皇帝,直接坐上皇位相必也沒有什么人敢說什么?!?/p>
“到時候,我說不定就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了?!?/p>
她對心里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連忙讓自己清醒過來,心里忙讓自己死心:“可是九千歲是太監(jiān),根本不可能有子嗣,到時候皇位又該由誰繼承呢?!?/p>
宮里
皇帝突然想到了自己之前命人在太廟另外繪制祖先的畫像,聽說已經畫好了,但是這幾天又給玩忘了。
他進入廟內觀看,指著曾祖父劉裕畫像,神色竟然難得的露出敬佩:“他可是一位大英雄,活捉了幾個天子。”隱隱透著自豪之色。
又指著祖父劉義隆的畫像,點點頭說:“他也不錯,只可惜晚年被兒子砍了頭?!焙呛且恍?,表示對祖父竟被兒子砍了頭的不屑。
然后,指著父親宋孝武帝劉駿的畫像,不滿了:“他可是個大酒糟鼻子,可現(xiàn)在怎么沒有了?”說完,“來人吶,將畫匠叫來!讓他趕緊把先帝的大酒糟鼻子畫出來?!?/p>
然后不悅的甩袖走了,路上還很憤怒的罵道:“真是豈有此理!這個畫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欺君!沒有一點寫實精神!武皇帝(劉裕)、文皇帝(劉義隆)都畫得還行,只有先帝(劉駿)怎么回事!竟然忘記了最關鍵的大酒糟鼻子!”
“真是可惡!也就只有朕還記得先帝的模樣,若是任由著那個不真實的畫像掛在太廟里,以后子孫后代是不是還以為孝武皇帝就長那樣!”
他非常生氣的和身邊人道:“讓他趕緊把先帝的大酒糟鼻子畫出來?!?/p>
“是是是,皇上,奴婢記住了?!?/p>
…
夜幕低垂,夜風輕輕刮著,紗帳之后隱隱看見龍榻上有一男一女。
華林園外面值夜班的宮女面露鄙夷,不用說,里面的女人不是皇帝的姐姐就是皇帝的姑姑。
宮女們都感覺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變瘋的,心里默默祈禱著,快來個人趕緊造反吧,真是受不了這變態(tài)暴君了。
也許上天真的聽到了她的祈禱,這時,一個小太監(jiān)出現(xiàn),眾宮女腳步輕輕地幾乎聽不到紛紛出了殿,之后,一隊帶刀侍衛(wèi)和一些太監(jiān)進入皇帝寢殿。
領頭人是領侍衛(wèi)壽寂之與九千歲王道隆。
壽寂之令侍衛(wèi)守好寢殿,不得讓任何人打斷,王道隆親自帶著小太監(jiān)們慢慢靠近熟睡中的皇帝。
劉楚玉先被驚醒,尖叫聲弄醒了劉子業(yè),皇帝還愣愣的以為是做了噩夢,但很快察覺這是真的有人要殺他!
劉楚玉大聲罵道:“你們這些反賊!好大的膽子!竟敢弒君!”
劉子業(yè)也是努力掙扎,想要擺脫壽寂之、姜產之等人的大刀,但最后只能無力的瞪著一雙龍目不甘的沒了氣息。
這對狗男女的胸口上滿是鮮血流淌,侍衛(wèi)們都嫌棄他們的刀被這些骯臟的鮮血污染,心里想著等結束后一定要好好洗干凈。
王道隆抿抿唇,向壽寂之等侍衛(wèi)點點頭,迅速離去隱入夜色之中不見。
不知怎的,劉休仁竟提前獲知消息,當即奔入秘書省,拉著之前還“稱病”已經“起不來身”的戴著烏紗帽有些肥胖的湘東王劉彧趕緊的去入宮即位。
老十二微微上前一步道:“十一哥,你素來有才,弟弟們都服你,你一定要當皇帝??!”
他激動的不行,心里暗呼痛快!狗皇帝,終于死了!
劉休仁心里想著八成可能是這個十一哥謀劃的,心里對他崇拜的不行!牛掰!
當皇帝他是干不了的,還得是這個自幼好讀書,愛文義的十一哥才行。
事起倉促,劉休仁跑的太快,胡亥甚至連鞋子都跑丟了一只。
胡亥又令人叫來了其他弟弟,老十三劉休佑、老十八劉休范、老十九劉休若三個王爺一同商量。
劉休仁再次表示:“眾兄弟里,只有十二哥最長,當為皇帝!”
“賊王”劉休佑狠戾道:“別忘了那個狗皇帝還有個同母弟劉子尚,他們是親兄弟,都不是好東西,也要斬草除根!”
胡亥也認同道:“十三弟說的不錯,劉子尚人品個性頑劣兇惡,頗有其兄劉子業(yè)之風。我們自然要除了他。只是我們不能親自動手,別忘了,太皇太后尚在呢。”
老十三大笑,“十一哥,這一招妙??!殺他何必臟了我們兄弟的手!呸!”
于是哥幾個以太皇太后路惠男的名義下令:“豫章王劉子尚個性頑劣,窮兇惡極,悖行天理;會稽長公主劉楚玉縱欲淫亂,私藏男寵,毫無人倫之道可言??梢再n他們兩人在自宅自盡。”
劉楚玉早就和狗皇帝一起死了,這樣也算是掩飾是被他們殺的,說的好聽點。
劉子尚遂自盡死。
胡亥憂心忡忡道:“兄弟們,我們還不能高興的太早了,我們幾個是文皇帝的兒子,是皇帝的叔叔們,皇帝雖然沒有兒子,但咱們三哥孝武皇帝可是有不少兒子的?!?/p>
諸王對劉駿和他的兒子們沒啥好印象,特別是因為出了個劉子業(yè),誰知道他那些一連串“劉子某某”的兒子們和劉子業(yè)不是一個德行。
老十三當即嚷嚷道:“十一哥,你說的很對!鬼知道三哥(劉駿)的那么多兒子有誰有大志向,不過不要擔心,我就不信了,我們都是文皇帝的兒子,曾經也是做過皇子的,與現(xiàn)在的那些皇子們誰比誰尊貴?!?/p>
“只要十一哥掌控住京師兵權,咱們兄弟五個團結起來,那些侄子輩的小子們不會是咱們的對手!”
十八和十九也是激動道:“十三哥說的極是!那些小子們大多都沒有十歲吧,知道怎么和十一哥斗嗎?哈哈哈?!?/p>
時間回到劉彧廢殺劉子業(yè)的上一個月:
江州長史、行事鄧琬焦慮大宋未來,“當今皇上昏暴無道,我自認受宋孝武帝厚恩,不能任由當今毀壞先帝的一世英名!”
于是他前去找新任的雍州刺史袁顗,“只要你我聯(lián)合以廢昏立明的名義,號召四方討伐建康的皇帝,事定成!”
袁顗問他,“那你打算擁戴誰為帝?”
“先帝第三子,如今的江州刺史晉安王劉子勛?!?/p>
袁顗驚訝道:“可三王爺好像才十來歲吧?”
鄧琬問道:“那你愿不愿意和我行事?”
袁顗咬咬牙道:“也罷,皇上實在是昏庸無道,我也擔心大宋會亡于皇上手里!我也受過先帝厚恩,一定不能眼睜睜看著大宋卻毀在他的兒子手里。既然皇上做不好一個好皇帝,那我們這些當臣子的就輔佐先帝的其他兒子。”
但是鄧琬的檄文尚未發(fā)出之前,劉彧已經搶先一步弒殺劉子業(yè)并自立為帝了。
鄧琬險些被氣死。
與袁顗罵道:“劉彧竟然弒殺皇帝!真是亂臣賊子!”
袁顗有些猶豫,和其他江州吏士勸說道:“鄧兄,不如我們就承認劉彧的帝位吧,不要再扶植晉安王了,若是繼續(xù)下去,就難免要冒險攻打建康了。這可是一場戰(zhàn)事啊。”
但是鄧琬道:“劉彧得位不正且殺害孝武帝之子劉子尚,他一定會比劉子業(yè)更容易討伐,等我們討伐成功,晉安王便能獲得正統(tǒng)的名分了。”
看著還是有人不敢討伐,他氣道:“想想先帝恩德吧!他這一脈的皇位卻被宗室王爺奪了,而我們深受先帝恩德卻不報答先帝,待我們死后,還有何面目去見先帝!”
于是鄧琬協(xié)同袁顗,擁立劉子勛登基,年號義嘉。
令胡亥等人不爽的是,劉子勛登基后,果然獲得各地宗王、方鎮(zhèn)的支持效忠,使得劉彧政權的號令,不出建康城外的百里之地。
更險惡的是,劉子勛與各方鎮(zhèn)都譴責劉彧篡位自立,紛紛出兵從四面八方討伐建康。當然,掌握權力的當然不是劉子勛這些大多不滿十歲的小孩兒,實為典簽掌權只是打著他們的名義討伐罷了。
但這也讓胡亥兄弟幾個很棘手。
形勢不妙啊。
如此,劉彧的弟弟們都在中央,支持劉彧即位,在建康憑借量少質精的中央軍,采取各種積極手段平亂;孝武帝的兒子們(劉子勛等兄弟)則多在地方,支持劉子勛。
這樣形成文帝系與孝武帝系內斗的局面,也就是“義嘉之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