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雖是不再下雪,但外頭還是極冷的,即便掌心握著暖爐又披著大氅,九惡回到東宮時,面色還是透明了幾分
燕臨早已等候多時,見著她回來趕忙半跪著為她換下微濕的衣袍,低聲道:“外頭天寒地凍,殿下身子方才好,若想見他吩咐人去請便好,何必等這一趟?”
九惡把冰涼的手按在他后頸上,見人微微繃緊了身軀,在上面揉按了兩下,勾出幾分調(diào)笑,“他若像燕臨這般識趣,孤也不必等這趟”
燕臨指尖微頓,“殿下…”
九惡笑了笑,手順著衣襟往下,貼在少年溫?zé)岬募贡成献鱽y
在燈燭余輝里,燕臨抬眸含水又隱忍,脖頸的銀鏈輕輕拂過臉頰,眼睛積聚的光影只有眼前之人,“殿下,太傅是您的師長,倘若…天下人會對您口誅筆伐”
九惡挑了下眉,還沒開口,燕臨又急忙的便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謝太傅年歲不小,瞧著那身子骨也一般,定然是不能讓殿下盡興的…”
“哦?”九惡拖長了音調(diào),意味不明地瞧著他,“那誰年輕?”
少年這一次卻沒有正面回答,“我還有幾個月方才及冠”
九惡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從案幾上的果子里挑了一顆青澀的,抵到燕臨唇間,少年張口咬住,眉頭微微動了一下
“好吃嗎?”
燕臨下意識給出了誠實(shí)的回答,“極酸,殿下別吃”
九惡聞言,笑得肩膀微顫,倒在一旁的靠枕上
少年這才反應(yīng)過來,耳廓忍不住發(fā)燙,“我并非此意,謝太傅能討您歡心,這是好事,我愿意與他一同侍奉殿下的…”
“燕臨最得孤心…”
眼前人笑著撫上他的臉頰,退去外人面前的冷漠神色,如墨長發(fā)隨意鋪散在床榻上,襯的詭艷容顏像是蒙上一層劇毒
燕臨便再也忍不住上前,低頭徑直吻上那片唇瓣
暗香浮動,暄香遠(yuǎn)溢,沾襟染袖
……
東宮內(nèi)一片媚色,謝府確是一片寒霜
“又在東宮宿下了?果然還是燕臨最討她歡喜”
謝危語氣毫無波動起伏,彷佛只是在感嘆一件小事,只是緊攥的手指,暴露了他內(nèi)心的不平靜
說罷,他又從一旁抽出一卷畫,徐徐展開,看見此畫像上的人,冰冷寒眸緩和,面色才算好了一些
刀琴瞧了一眼,上面正是謝危親手所畫的太子畫像,那是在東宮庭院里海棠花樹下,太子白衣無塵,正在院中練劍,墨發(fā)半束,花瓣飄飄欲落,衣擺被風(fēng)吹的獵獵
刀琴恍惚憶起那時,他偶爾會陪謝危去東宮,謝危君子端方,嚴(yán)于律己,唯在東宮授課時總是面容溫和,任由九惡故意刁難
如是這紅花林里舞劍,該是上課之時太子殿下偏要練劍,累了之后又飛身去海棠花樹下小眠,那時謝危便小心翼翼把人抱在懷里,臉上笑容癡戀又饜足
謝危與九惡的種種,他是知全的,自然清楚謝危是如何在意,只是不知什么時候開始,謝危便不再像往常那般時常去東宮
他這般想著,嘴里也下意識問了出來
謝危抬眸,眸光含淚,用一種他看不懂的神態(tài)說,“倘若她殺過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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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給江寶的金幣加更??